是了,謝謹庭此人何時會讓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他分明與別茲國的王有所交集,那點翠頭面中的半塊虎符,不論如何都是要落在他手中的。
而今她出乎意料的奪得頭籌,想來是打亂了謝謹庭的計劃。
「這成倍的朝貢是太子妃拿命博來的,女子都如此,我們大殷的男兒保衛江山社稷更要義不容辭。」戶部侍郎端起一盞酒遠遠朝著她抬起。
大臣們一改往日的態度,紛紛向她敬酒,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卿歡一時有些騎虎難下,由太子代喝了幾杯,她也是不能全然逃過的。
待到宴席散去,大殿只剩下皇后與太子三人,皇后將太子喚去說著體己話。
「太子妃是個識大體有本事的,而今又頗為你父皇的喜愛,朝堂總有要事,本宮也等著抱皇孫,你可要抓緊。」皇后一板一眼的教訓道。
她雖是真心不喜沈卿歡,可到底也是她的兒媳,身上還肩負著延綿子嗣的重任。
而今裴辜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穩,倘若她遲遲誕不下皇長孫,太子的位置隨時可能易主。
裴辜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沈卿歡偏頭向別處,像是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他面上有些僵硬的道:「兒臣知曉了。」
皇后也看得出他的尷尬,開口下了逐客令:「天色已晚,快帶著太子妃回去吧,她如今可是大殷的功臣,你莫要再怠慢了。」
沈卿歡並不去看這位皇后婆母的臉色,皇后向來是個綿里藏針的,今日她這麼待康平郡主,她自然是心生了恨,在這一方面,她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
裴辜元終是拉不下面子,同長隨流耳上了馬車先行離去。
沈卿歡樂得不伺候他,將那雜七雜八的御賜之物裝了一車廂,只帶著兩個侍女與點翠頭面登了車。
馬車裡嵌著一隻碩大的夜明珠,那隻點翠滿冠在光照下熠熠生輝。
這工藝明顯是極為嫻熟且耗費多年的功夫,饒是她見過不少好東西,此刻還是和兩個丫頭一起怔了神。
那滿冠動用了象牙金鑲玉,瞧起來與同心球有幾分相似,像是將金銀與象牙分別雕琢套用,她只消用小指一撥,沉甸甸的滿冠卻像是被什麼卡住,紋絲不動。
馬車拐了幾拐,沈卿歡堪堪回神:「不是早該到了……」
話未說完,一隻黑手猛地從簾後探了進來,將那一套頭面擄走。
「啊!」桃之嚇得驚叫一聲,手中沉重的盒子早已不翼而飛。
沈卿歡沒防備,看著除去滿冠以外的東西被帶走,心下頓時明白,那人是蓄謀已久,竟是在車底蟄伏這般久。
御賜之物他們自然知曉意義不凡,若是丟失便找不出一般無二的,即便這般還敢偷,想必他們是知曉這套頭面的價值,除了虎符,哪裡值他們費這麼大的力氣。
「這可如何是好啊娘娘。」窕兒急壞了,不住地絞著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