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不上太監的身份,可如今都混到了這個位置,還能怎樣嗎?」楊曙光微灰的眼眸帶著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他,「總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謝謹庭沒有接他的話:「既然沒有子嗣在太后手中,那乾爹何必畏手畏腳。」
「一句兩句說不清,但你切不可為難太后。」楊曙光看著他一字一句。
他斂著眼眸,許久才道:「但願咱家不會忤逆乾爹吧。」
將軍府。
廊腰縵回,偌大的清音園裡賓客滿座,男女席只以一張碩大的屏風隔開,但那張價值萬金的屏風以細絲勾成,上面繡著精緻的逐鹿圖,呼吸可透,倒也遮不住什麼。
這幅半遮半掩的朦朧全然能透過,也正是將軍夫人要的效果。
「我還只怕你不肯來。」趙蘭銜見著她來,屬實有些吃驚。
沈卿歡掩唇輕笑:「你不喜這樣的熱鬧,我若是不來,你豈不是要無趣死了。」
「好姐姐,還是你最疼我了。」趙蘭銜親昵地挽著她小臂,而後狡黠的眨了眨眼,「說罷,今日這趟是專程為著誰來?」
她這些時日忙得很,趙蘭銜知曉,若非是有正事,她也不能這麼爽快的前來。
被她戳穿,沈卿歡勾著唇角道:「你要還認我這個好姐姐,就快快讓我趁著宴會去見丞相罷,再晚些,我怕是要被和親隊伍送到流竺了。」
她如今玩笑著講這話說出口,趙蘭銜還是面色凝了下來:「太子殿下他……」
見著沈卿歡微微搖了搖頭,趙蘭銜簡直要冒出一股無名火:「姐姐,男人就是這般無用的東西,而今姐姐碰上這檔子事,太子殿下竟是不打算出手,可見男人還不如咱們自個,就這樣,母親還要搞得如此聲勢浩大,要為我選夫婿……」
「好了好了,又不是給你單個兒選的,竹年不也到了該挑選屋裡主母的年紀。」沈卿歡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金蘭姐妹正說著,便聽假山後傳來一道聲音:「姐,太子妃姐姐,正廳等著你們呢。」
趙竹年一身月白的交領廣袖長衫,外披白絨黑氅,玉冠將發高高束起,星目劍眉的少年,還當真是一副京城女子為之傾倒的模樣。
他朝著沈卿歡行了一禮,露著白牙笑道:「太子妃姐姐的手爐想來涼了,不若給我,我去為姐姐添炭。」
本想著一會叫桃之下去喚,沒成想趙竹年要為她去換,趙蘭銜的弟弟也算她的弟弟。
沈卿歡笑著將那枚小爐遞了出去,一股淡淡的玉蘭香引得趙蘭銜一陣側目:「好香啊。」
尋常世家小姐多用甜香為主調,她身上這股不甜不膩的清雅香氣,倒顯得愈發別致起來。
沈卿歡見她這副模樣,好笑道:「桃之每年春日都會去收集玉蘭花露,將鮮花烘製,這味道在京城可算獨一份兒,你若是喜歡……」
「姐姐若是肯給我一份,那便太好了。」趙蘭銜環住她的腰毫不客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