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知曉。」李繼妄應聲。
謝謹庭修剪的一絲不苟的指腹緩緩摩挲著那隻小爐的鏤空,熱意欲從裡面溢出來一般:「太子府最近可有可疑之人?」
「不曾聽說,是兒子辦事不利,我這邊派人去探查究竟是怎的一回事。」他不是無緣無故提起太子妃,李繼妄面上更正色幾分。
周身走過幾個急著回各自宮裡復命的宮女,李繼妄小心的瞭了他幾眼,見謝謹庭不語,他道:「聽聞,乾爹最終還是見了那杜衛哲。」
謝謹庭像是看不見一旁經過的宮女們如何避之不及,只感受著手爐的溫熱:「如何不見,你干爺爺的話你也敢忤逆?」
李繼妄面上有幾分猶豫,看他這副模樣,還是偃旗息鼓。
瞧著他這份欲言又止的模樣,謝謹庭道:「放。」
李繼妄知曉他的意思,單字最能體現兩人的默契,他乾爹說的是「有屁快放」。
「誒,」李繼妄臉上堆了幾分笑,生怕真給他惹得不悅了,「干爺爺他老人家如今站在了太后那邊,便也想著拉乾爹這般,可誰不知,乾爹是最不屑同他們為伍的,而今見了杜衛哲,這人算是太后一黨了,卻是其中的牆頭草,倘若干爹願意,為乾爹效力也未嘗不可。」
「搖擺不定之人,用一時便罷。」他敷衍道。
「嗯……聽聞乾爹收了這牆頭草送的翡翠鐲?」李繼妄佯裝面上無他。
謝謹庭腳步一頓,行於他後側方的李繼妄,差點半邊臉撞在他後肩上。
「這才是你最想問的吧。」謝謹庭平靜的陳述出了他內心的想法。
「……」李繼妄面上驚惶了一瞬,見他還算和煦,忙開口道,「乾爹料事如神,兒子的心思向來瞞不過您。」
謝謹庭斜了他一眼:「杜衛哲還算有心,不像那些人隨意拿著東西來糊弄咱家。」
沒有否認,那就是收了。
不過說到糊弄,冷心如李繼妄,一時間竟也是不免為那些官員唏噓。
而今大殷誰的封賞有他乾爹多,好東西見得多了,那些求他辦事的東西反倒愈發顯得拿不出手了,乾爹一句糊弄,倒也是冤枉他們。
李繼妄暗中吐息了幾口氣,追問道:「能入了乾爹眼的,定然不是俗物,只是這翡翠鐲子是定情之物啊,乾爹留下究竟……」
「狗東西,開始打聽乾爹的事了,」謝謹庭毫不客氣地朝著他後腦來了一掌,似笑似惱的道,「既然你追問,咱家也不瞞你,隨手送了太子妃,畢竟是我們的人。」
「隨,隨手嗎?」李繼妄像是一時間無法接受。
饒是元錦手中的酷刑,他都是一一挺了過來,在宮中呆的久了,他亦是喜怒不形於色,可如今他淡定不了了。
聽聽聽聽,這是隨手的事兒嗎,誰隨手就把定情信物送出去了?
李繼妄斟酌著,生怕惹了他不悅,可這話今日若是不說出口,他定然會憋死:「可是,太子妃若是往這方面想,乾爹又該如何……」
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