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四愣了一下, 皺眉, 黑眸凝成兩隻桂圓核, 茫然盯著小尼姑。
反正他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老尼姑前來打圓場:「自然都是一個價錢。」
小姑子臉一紅,頭一低,扭扭捏捏擠到儼四身邊, 「那我跟他。」
王參將的眼睛鼻子嘴巴擠到一塊兒, 怒得都要背過氣去,手掌頃刻間放到刀柄上, 眼瞅著就要拔刀相向。
老尼瘦如枯木的爪子包住王參將的手, 把刀按了下去, 笑嘻嘻道:「這一個是新來的,年紀太小, 不會伺候人!這一個也很美嘛!」說完, 老尼姑抓來一個小尼姑,把這個「第二美」塞進了王參將的懷裡。
王參將原本還在亮刀,那「第二美」軟乎乎燙滾滾的小手上下一陣摸索,立刻把王參將摸服帖了,王參將也就光嘴上罵罵咧咧, 被「二美」食指勾著腰帶,拉去了後房。
武卒們把小尼姑一個個拉走了。
這些人中, 起先還有人放不開,見美的都一個個被撿走了,才半推半就抓了小姑子的手,撒腿就跑。
此時,在場的只有儼四、老尼姑、「一美」小尼姑和逗貓的嚴春。
小姑子的身子軟和和貼過來。
儼四稍邁開半步,很自然地就閃開她,轉過頭,朝逗貓的嚴春喊:「春兒,服侍我睡覺。」
嚴春背對著儼四蹲著,明顯看他寬闊的背一僵,摸貓的手一動不敢動,乾乾的嗓音傳來:「啊——啊——要怎麼睡啊?」
「廢話!從前怎麼服侍,今天還怎麼服侍!」嚴克看向老尼姑,問,「我們睡哪兒?」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尼姑雙手合十,連拜了好幾次佛,弓腰,平伸手臂,「施主裡邊請。」
老尼姑把儼四引到尼姑庵的正殿,小尼姑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儼四用餘光打量到,嚴春也悄悄跟上了。
正殿供著觀音,用一方滿是灰塵的紅綢蒙面,儼四之所以能認出那是觀音,是因為觀音的手露在紅綢外面,手裡捧著白玉瓶,瓶中有一支枯黃的竹葉。
正殿裡沒有設香案,更沒有煙火氣,只有塞滿屋室的汗味和人味,一排排臥榻用破布隔開,榻是草榻,沒有被子,放眼看去,竟然是一張張大通鋪。
在軍營里,都是三五十人擠一個營帳,這沒錯!
但這種地方竟然也是擠在一起辦事!
穿堂風颼颼划過!
你在這裡說句罵人的話,隔壁的人立馬就蹦躂出來頂你回去!
縱然儼四已經料到場面會很難看,但他還是被眼前之景震驚到了。
儼四默默坐到自己的草榻上,皺著眉,默不作聲,他竟然有一絲絲——小害怕?
嚴春「運氣」好,被安置在儼四旁邊的隔間,沒有小尼姑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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