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春才弄明白自家公子生氣的原因。
隨軍醫給儼四服用的是軍中兵士常服的五石散。久戰之後, 兵士身心壓抑, 大多酗酒成癮,他們受傷後,為了止疼,也大多服用麻粉。
嚴春跟著儼四的時日足夠久,了解他的為人——他家公子斷然不會折服於區區傷痛, 他在軍中,甚至滴酒不沾。
醫正打錯了算盤, 想用麻粉換公子的錢,是斷然不可能。
隨軍醫正如發蔫的果子,鬱郁離開了。
儼四坐在鋪上,折起膝蓋,一手放在膝蓋上,一手摸著空蕩蕩的脖子根,凝眸沉思。
嚴春翻出下層的鎧甲,湊上去,「哥,你瞧瞧,這是京中貴女繡的鎧甲,可軟和了,你試試?」
儼四的目光向下略略一瞥,瞥見了一個卍字符,淡淡說:「好蹩腳的針線,穿上一定倒霉菩薩附體,上陣,就中箭!」
嚴春笑道:「我也想給哥留下這件好針腳的鎧甲,誰讓天上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隻鳥,拉了顆屎蛋子在鎧甲上,只能委屈哥穿這一件了!」嚴春翻出有污跡的那一副鎧甲。
儼四斜乜那兩副甲。
算了,發臭和出醜之間,他選擇出醜。
王卒長從帳外走進來,嘴裡啃著一塊牛骨頭——骨頭上並沒有肉。他撞上儼四的目光,冷哼著撇過頭,坐下,加入其他兵士們的賭局。
王參將被降成了王卒長。
這源自武卒試煉後的某一日,石場子尼姑庵庵主被人領進春申軍帳。王參將一見到老尼姑就慌慌張張把她拉到角落裡,質問她為何冒失進入軍中。
老尼姑一口咬定,是有人以他的名義喊她來的。正當兩人交頭接耳之時,有人嚎了那麼一嗓子:「王參將在軍中約見相好!」
事情很快鬧到都尉潘玉那。老尼姑交代了自己的出身和行當。潘都尉喚來那一隊武卒,命他們一個個列陣於主帳,逼他們交代當日的情景。
起先,沒人敢出聲。
儼四說:「王參將把我們領到尼姑庵,丟下我們,狎/妓!」
眾武卒:??
武卒們相互盯一眼,把頭點得和小雞啄米一般,「沒錯,王參將自己去的!我們作證!」
儼四踩准他們的尾巴——眾人好不容易被選上武卒,怎肯輕易丟了美好前程?
王參將想喊冤叫屈,卻又不敢真的喊出實情——獨人狎/妓,比帶手下行軍時一起狎/妓的罪責要輕得多。
王參將本以為是罰不責眾,料定沒人敢把事情抖摟出來,才橫心去縱/欲。
他儼四和嚴春兄弟兩個本是異類,如今他王某人卻成了異類,這苦蓮子得他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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