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滯住,然後,把臉在膝蓋上狠狠抹了抹,抬起頭,眼紅得像只兔子,眼角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惡狠狠道:「嚴止厭,滾回戰場上去!那裡乾淨,生死全憑本事。」
嚴克的薄唇抿緊,將她拉起來,「走不走,留不留,全看你。」
李凌冰不敢看他的眼睛,撇頭咬牙:「我不會走的。」
嚴克道:「那麼好,我們一起回去。」
李凌冰陷入徹底的瘋狂,用拳頭砸他,不留情面狠狠地砸,「傻子!傻子!既然逃了,為什麼還要回來!白馬關外全是韃靼探子!我只能救你這麼一次!只有那麼一次!」
那拳頭落在他胸口,他一點都不覺得疼,因為那拳頭全都打在他心上,「巧了,我也是這樣想。」
下一刻,她落入一個久違的懷抱。
她起先還掙扎,漸漸安靜下來,知道自己逃不掉。
天上的雷還在響,雨還在落,人馬還在奔騰。
街上好熱鬧。
卻也好安靜。
路人走過,會瞧一眼他們,搖搖頭,嘆今朝的男女過於孟浪。
綠巾與赤眉同時發現了這條隱巷。
謝忱握著刀站在巷那頭。
嚴府二管家扯下蒙面,立在另一頭。
嚴克腳邊有不知被何人丟下的蓑衣,他撿起來,蓋在二人頭上,然後把她壓在石門上,吻她。
他口渴啊。
離經叛道也好。
違背倫常也罷。
他只想好好吻她這一次——不,還有下一次——好多好多下一次!
蓑衣之下,暗無天光,天光在他們心間,彼此照應。
她起先是抗拒,舌頭破過齒關,引的愛意生芽,鑽出來,沉淪,回應,糾纏,勢均力敵。
她都要喘不過氣。
用虎牙咬破他的唇。
血味充斥口腔。
他卻不停,仍是迫切索取。
眼前之人已不是那隻小狗崽子,從什麼時候開始,長高了,長壯了,變得骨肉相勻,瘦而不柴,像只多汁的肉包子。
她饞肉啊!
蜀地是多雨,亦多情,情與欲濕濕黏黏的,浸透靈與肉,血與骨。
眼前之景滾燙如沸水,燙紅了多少雙眼睛!
綠巾與赤眉同時散了。
只有謝忱,如朵烏雲落在屋檐之上,額發遮住了他半張面容。
擁吻過後,他們分開,各自定一定心神,涼一涼熱血。
渾身濕透了的公主與定州侯平安回到驛館門前。
李凌冰想走進去。
嚴克不讓。
李凌冰心跳漏半拍,抿抿干透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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