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嚴懷意抱著一堆東西進來, 坐到榻上,擠過來,道:「四嫂,你身上不便吧,我問掌柜買了件衣裳, 你換上吧。」她舉起懷裡的淡黃色舊衣與其他東西,微笑著晃了晃, 放到榻上。
不用問,是嚴克去找的嚴懷意。
之寒微微臉紅,把衣裳抱到懷裡,「謝謝,妹妹。」
嚴懷意問:「要我去叫店家提熱水來嗎?」
之寒連連點頭。
門外響起腳步聲,嚴懷意道:「四哥回來了,不打擾你們了。四嫂,你能回來,真好。」她快速抱一下之寒,打開門,放嚴克進來,又關上門。
嚴克說:「我想了想,你不慣騎馬,我讓店家去找輛馬車來,這樣你能舒服些。」
之寒有些猶豫,「馬車慢,不會被……他追上嗎?」
他是誰?
自然是李淮。
嚴克道:「不會的,你放心,不會有大肆追捕,暗地里的追殺罷了,只要我們足夠謹慎,一定能平安到定州城。我現在仍是個乾淨人,是忠烈之後,他還沒那麼……」
……蠢。
嚴克把最後一個字吞下去。
之寒「嗯」了一聲,「聽你的。」
嚴克站在榻邊,盯了之寒好一會兒,道:「之寒,我在送喪之日說的話——皆是真的。我現在還乾淨,等回了定州,必然就——黑了。我已棄刀,此生只可能用劍。但無論用刀還是用劍,護你之心從未改變。」
之寒正視嚴克的黑眸,「我知道。我已經看過這世間諸多疾苦,也知道這亂世盼一個英雄,你就放手去搏吧,我能做的,也只有在日後千百個白晝和黑夜裡陪伴你。」
嚴克坐到榻上。之寒的腳蹲麻了,坐下來,把膝蓋折起,像小山一樣格在二人中間。
嚴克緩緩拋出一句話:「我和李淮難保不會有你死我活的一天。」
之寒雙臂抱住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從下仰望嚴克,「人生在世,多的是遺憾,若是強求圓滿,只能事事缺憾,既然你們註定水火不容,我也該作個了斷。我已護住他一次,亦是最後一次,以後,我都護著你,好不好?」
嚴克啞然道:「好。」他的手伸過來,托住她的後腦勺,將額頭輕輕抵著她的額頭。
她說:「我是以姐姐身份去救弟弟。」
他說:「我是以夫婿的身份來救你。」
之寒的膝蓋還是倔強地曲著,她說:「止厭,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護著弟弟的嗎?對於那件事,我確實對不住你。我——」她含糊把後面幾個字掠過,臉又紅起來,「三天三夜,就是為了放弟弟離開。那日之前,我已知道你父兄的死訊,我對不住你。」說完,她徹底鬆了口氣,這輩子,她只做了那麼一件有愧於心的事,不說清楚,心裡就有塊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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