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皆是一詫,議論紛紛。
太後垂下目,攏一攏被孩子抓亂的鬢邊,立在那邊,似一汪波瀾不驚的水、一座巋然不動的山。
嚴克的手指勾起之寒腰間的宮絛,纏在手指上,又纏一下,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太後產下光王之女的消息是嚴克親口告訴之寒的。
但無論嚴克怎樣做,之寒都未曾分神,她只是把背脊挺得如同竹子一般,目光穿過一切無關緊要之人,落在那農婦身上。她先前左眼角那滴淚已掛在下巴上,濡出一層薄薄的光澤,最後,順著脖子鑽進衣襟深處。
她看的不是孩子?
是那婦人?
不對,在李天師袒露孩子的身份前,她已經哭了。
那個婦人——
是誰?
嚴克看向婦人,看眉宇、看神情,然後,一下子猜到了。
孩子抓不住金鈴鐺,小屁股一挪,爬到一鼎燃火的爐火邊,雙手愉悅地拍著爐壁,然後,「哇」一聲哭出來,手掌血血紅,在空中無措地抓來抓去,哭到抽噎,左右茫然找人,找不到她要找的人,繼續扯著嗓子哭,倒在地上哭。
之寒的目光纏著那個孩子,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
學宮之門只離它一步。
只需一步,她和嚴克就安全了。
不要多管閒事。
不要心生憐憫。
這是光王的毒計!
救了,然後吶?
嚴克與太平道、五米道翻臉,那麼,他們就別想安然無恙離開稷下學宮。
可就此轉身離開——
她偏偏做不到!
「母親啊——」之寒用清水般亮的眸子鑿著太後,穿堂風吹動歪插在太後烏髮間鴆羽釵的羽齒,她極輕極輕地喃喃,「還是對女兒如此冷血無情。」
嚴克沒聽清楚,問:「之寒,你說什麼?」
李宜意味深長看一眼嚴克,對太後道:「你把她丟到鼎爐中。」他轉向張平,「聽聞太平道中有一方術,是將嬰兒骨烤炙之後,磨成粉質,摻入其他幾味金石,煉製七七四十九日後,丹成,服之可益壽延年。張賢良師,你我既為盟友,可否將此術授予我?」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在滿室的煙霧繚繞中穿梭。
這一聲聲吵鬧彈跳在眾人的神經之上。
大多人只是野獸,毒酒、殺戮、孩子的哭聲……攪在一起,他們覺得越來越煩,越來越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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