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处蹙眉:你的问题太多了。
失微微垂头,这个姿态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垂下来的发丝软软的挡在眼前,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时处目不斜视,只管摆弄自己手中还未完成的一具人偶。
这个人偶的灵感源自他三天前不小心在这古堡里闯进去的一间花屋。
他仍然记得那把锁上斑驳的锈迹暗沉的仿佛干涸的鲜血。
旁边微弱的烛火轻轻摇曳,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可好奇心又驱使他推开了那扇门。
正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释放出了人世间的所有邪恶。
那是一间蔷薇花屋。
红色的蔷薇灼灼如火,满屋枝叶交映,芬芳袭人。
这是真花。
在一个无法长出一株植物的土地上,却开出了这样的蔷薇,这是不详的征兆。
时处当时只是合上了那扇房门,然后转身离开。
无论祥或不详,都与他无关,他只要拿到失的心脏就好。
而眼前这具人偶,颜色浓丽正如他三天前见到的那满室蔷薇花。
他决定给他起名叫蔷薇。
系统淡淡嘲讽【好名字。】
【谢谢夸赞。】
【】
而现在,还差一颗心脏。
帮我拿一下你身后那块岩石。
那是一块雕琢好的玄武岩。用来作心脏最合适不过。
失眨了眨眼睛,捧着黑色的岩石递到他面前:这个吗?
嗯。
失继续问:他叫什么名字?
蔷薇。
失仿佛愣了一下,可不过一瞬,他就蹲下身祈求的问:可以将他交给我吗?
我会教导他。
时处皱眉:你要统治这个星球,你很忙。
失嘴角微弯,仿佛一个天真的笑,他摇摇头:不,没有任何事情能比您更重要。
时处想起人设,叮嘱了一句:在他未成长之前,你要保护他。
失微微垂头,清透的眸中猝不及防闪过一丝暗芒。他执起时处的手亲吻他的手背:是,我的神。
_
天空中风暴翻涌,红色的血雨已经飘零而下,而森严的古堡仿佛化为了一个华美的囚笼。
失缓步走在花屋,苍白的皮肤上黛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可那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钢铁。
他折断一枝蔷薇放在鼻尖,蔷薇花的花瓣开始枯萎卷曲,本来盛到极致的花蕊也开始显露垂死的征兆。
光影暗淡,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半晌,他才动了动脚步,走到一旁按下玄色的机关。
房内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地道直通地下,仅可容一人通过。
他面无表情的顺着地道往下走,四周太过寂静,只有他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直到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抹微弱的火苗。
呲呲
发条被上满的声音清晰可闻,人偶从地面探出头,拉着红色的丝绸走到失的面前。
失面上带笑,惯来清透的眼眸此刻却是化为了一片血色,他身后群鸦飞舞,却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火苗尽头放着一块被打磨光滑的玄武岩,岩石上躺着一捧被红丝绸叠成的捧花。
他拿起这捧花,将指尖已经枯萎的蔷薇花放进去:我带了蔷薇花来看你,喜欢吗?
捧花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这捧花中竟探出来半截枯肢,齿轮螺丝已经散了满地,可这只手仍然还在伸着,仿佛极为不甘。
失微微摇头,平常没有任何感情的嗓音此刻却带了几分无奈与遗憾:蔷薇,你现在连不甘心的资格都没有了啊!
第19章 人偶之心3
红色的丝绸被打开,所有的零件都散落在地。
齿轮已经损毁,钢铁已经弯曲,螺丝已经生锈,就连那块被雕琢成心脏的玄武岩,此刻那上面也是满满的孔洞。
不难想象,这具人偶之前经历了什么。
失慢慢蹲下身来,嗓音如同冬日初升的暖阳:我遵循神谕,我将教导你,我将保护你。
他赐予你生命,赋予你名字。
怎么办,我好像嫉妒了?
啊!他总是爱很多很多人,但没有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至于你们,都是多余的。
地下的钢铁弯曲的更厉害了,仿佛一根被人打断的脊椎,已经碎成了粉末但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弯曲站起来。
失微微笑着起身,然后抬脚缓步离开,身后立时腾起大火,红焰火舌,不过顷刻便将身后的秘密吞噬殆尽。
他整张脸掩映在斗篷之下,在快要转出去的时候却停下身来,黑鸦乖顺的落在他的肩头,黑色的羽毛划过他的眼角,他仿佛听到了从大火中传来的哀鸣嘶喊。
他没有转身,他仿佛透过眼前一片虚无看到了未来。
他听着身后的嘶鸣越来越微弱,脸上终于露出来一抹天真无忧的笑,他轻声开口,声音轻的却仿佛是一声叹息:会有人代替你,成为你。
所以,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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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处总觉得自己被软禁了。
虽然他还是可以自由出入,但这几天,无论他要去什么地方,无论他要做什么事情,他的身后总是无时无刻跟着失。
请让我保护你。
这个人这样说。
好吧,随他。
他时刻谨记自己的设定是一个博爱的人,所以,有时候甚至都不用系统强制,当他遇到一些在战争中受到波及损坏需要修复的人偶都会自发的上前去给予帮助。
【请叫我圣父谢谢!】
【呵!】
您不需要做这些事情。
失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安静的,可他每次说话,都有一股执拗的认真,就好像一个寻求关注的小孩,只有在说话的时候才敢把自己心底的渴求认真的泄露出来,类似于那种,你快看看我吧看看我吧!
时处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温文尔雅的笑意:可我想做。
自那位创世神之后,傀儡师便只存在于传说中,人们为其强大的制造术跪伏膜拜,却又因其强大的操控术深深忌惮恐惧。
可这些都不是我所存在的意义。
自第一个纪元建立文明以来,旧观念不断修正,新意识争先建立,可这些观念意识却在每次的战火中受到焚毁摧折。
到的今天,除了刻在玄武岩石柱上的沿失法典外,没有人知道制度是什么。
等有一日不再战火连天,我会帮助你,修正旧的观念,建立新的制度。
【呕!统,怎么办,我被自己恶心到了。】
【】
【没事,我还可以。】
【加油?】
【你这是卖萌吗?】
【那呵!】
【好了,再见!】
时处说完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论,在第三天日,现实就给了他一耳光。
有人潜进古堡掳走了他
都有人要谋害一个文明的创建者了,这还怎么建立制度?
那天失正好不在。
在几个小时之前,中部又起战乱,失带领着傀儡军团登上了巨大的飞艇。
而他,则被人从抱着从窗口跳下,就像一只巨大的飞鸟滑翔在空中。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黑色的发丝飘扬在风中,有人用手抵上了他的额头将他更深的按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