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支帳篷」,其實更多的是做防禦和隱蔽的結界。
江隨舟要過去,也不全然是為了幫忙,畢竟自己支的結界,自己才最為安心。
秦蘭卿信任柳瀠,所以不必過去,而他雖然覺得柳瀠沒有害他的理由,卻有些信不過封開霽。
說起來,他們二人在他入幻境之前還有些劍拔弩張,看來是因為在陰骨林□□同遭遇了什麼,所以才會有如今「兄弟情深」的一幕。
他把結界的最後一處陣眼布好,見封開霽正在搭柳瀠的肩膀,垂下的眼眸遮掩了思緒。待再抬眼時,便又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江隨舟。
江隨舟走到韓歲歲身邊,見她們面前的銀質火爐燃得正旺,道:「先別收起來,夜間或有風狼,可以留作警示。」
秦蘭卿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江隨舟的心思還是很細膩的。
江隨舟伸手,韓歲歲就自然而然地牽了上去,借著江隨舟的力道站起了身,完全沒注意到秦蘭卿望向江隨舟的戲謔的眼神。
秦蘭卿:感情這樣好?這麼幾步也要出來接?
江隨舟淡淡看她一眼,笑笑不語。
秦蘭卿便笑著挑了挑眉。
江隨舟,玄天派定天峰峰主的三弟子,未來可以預見的澄明境天才,傳聞中溫和從容,從來沒和旁人吵過架、動過手。
他竟然也會有自己的逆鱗。
只不過是逆鱗總會藏得好好的,如此堂而皇之地公之於眾,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秦蘭卿眸中划過一抹深色,但是再看看自己的未婚夫映在帳篷上的身影,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人家不管是不是做戲,好歹出來接一接,她這位,仿佛不知道有她這號人。
秦蘭卿原地抑鬱一會兒,還是收斂了心緒,步履優雅地進了帳篷。
柳瀠……柳瀠果然沒想過這回事。
眾人吃著飯,秦蘭卿狀似無意地感嘆道:「我曾與我二哥二嫂出去遊獵過,一路上遊獵的細節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二哥二嫂感情甚佳,像今夜帳篷支好,二哥必然立即出去接二嫂進來。」
她目光看向柳瀠,明晃晃的明示。
柳瀠嚼著一塊風乾的妖獸肉,接收到秦蘭卿的視線,自以為妥協地捧了場。
他反應過來秦蘭卿說了什麼,面無表情道:「有病。」
見秦蘭卿表情不對,他以為是自己話太少,遂補了幾句:「帳篷就在這兒,這麼兩步,走過來也就……五息的功夫。」
秦蘭卿的表情更不對了。
柳瀠見狀皺了皺眉,不知道秦蘭卿還在不滿些什麼,索性不再看她,低頭專心吃飯了。
秦蘭卿正處在火山噴發的邊緣,她深呼吸幾次,告訴自己:本來柳瀠就是這個樣子的,彆氣,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