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緊緊蹙起,道:「言瑤並不似我們以為的那般弱,她必然還活著,我們再找下一戶人家。」
柳瀠沒見過封開霽這樣遮掩不住著急擔心的時候,那時在陰骨林的破廟裡,神像眼睛被毀,但力量仍在慢慢聚集,廟內的陰鬼聚成了一團巨大的陰怨之氣,殺死了許多同門,最後只剩了他和封開霽兩人。
即使到了那個境地,封開霽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
現如今,他身上的傲氣似乎全然被焦急取代了。
柳瀠抿唇,問他:「你……不休息一會兒嗎?」
他其實真正想問的是,你……為什麼這麼擔心言瑤?但話到嘴邊,還是轉了個彎。
正好迷夢之法對神魂之力消耗極大,即使沒有受到反噬,施術者也會覺得無比疲憊,連用七次,已經算得上極限了。
封開霽搖了搖頭,他看了柳瀠一眼,道:「言瑤是我們的同門,不,更確切來說,是我們的同伴,我們是一起出來查案的,自然也要完完整整回去。」
他又道:「即便她只是言氏庶女,也是我封開霽承認的同伴。」
柳瀠在意的其實不是這個,他沉默一會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封開霽脾氣原本就沖,此時心情又十分焦灼,聞言直接道:「那你是什麼意思?計劃是我們一起定的,到最後只有她一個人沒回來,難道我們不應該找她回來嗎?何況用迷夢之法的又不是你。」
最後一句簡直在戳柳瀠肺管子,他本來並不想與封開霽吵架,此時也忍不住了:「我有說過不救言瑤嗎?救也要有個法子,你倒是用了迷夢,有用嗎?已經過了三天了,她是不是還活著我們都不知道,你這樣一個個找下去,要找到什麼時候?」
說罷,他似乎還是很不解氣,補充道:「等你找到的時候,說不定她已經變成一具白骨了!這就是你的法子!」
封開霽聽到「白骨」,眼睛都隱隱變紅了,他一拳打在了柳瀠臉上:「你給老子說什麼!」
柳瀠吐掉嘴裡的血,道:「我說你沒用!」見封開霽還要打過來,他也忍不住一拳打了過去。
終究是少年心氣,遇到難題焦灼許久,一言不合便可開打。
兩人誰都沒用武器,赤手空拳,轉眼就過了十幾招。
院子質樸,地面上俱是黃土,兩人一打,激得地面上塵土飛揚,旁邊雞棚里的母雞嚇得咕咕亂叫,這戶人家養的大黃狗從前屋跑來後院,汪汪叫了起來。
秦蘭卿沉著臉,聲音平靜的勸架:「別打了。」
兩人打得厲害,根本沒有理會,仍是一拳又一拳的往對方身上招呼,似是要把這幾天的擔憂、焦灼、失望都發泄出來。
秦蘭卿聲音提高了許多,大喊道:「別打了!」聲音里飽含怒氣。
柳瀠和封開霽這才停下。
停下時才發現院子的主人,一對中年夫妻,還有一大一小兩個孩子,都扒在門口朝這裡看來。
婦人期期艾艾地張口:「少俠,那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