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歲歲與江隨舟對笑了一下,活脫脫像個小狐狸:「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混進去並不困難,劍派聯合試練是件熱鬧事,有許多年輕弟子前來,韓歲歲與江隨舟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目標,將他們的身份玉牌復刻了一份,果真「光明正大」地混了進去。
但這幾日,韓歲歲的心情卻說不上美麗,以至於到了雪山金頂開放的那天,看到了那道大名鼎鼎的崖壁時都心不在焉。
江隨舟有些疑惑,但他向來體貼,並不戳破,只是借介紹雪山金頂時悄然拉回韓歲歲的注意力:「你瞧那道崖壁,原本是道完整恢弘的山頂,上覆千尺積雪,終年不化,當年劍祖一劍,劈去了阻擋在它前方的一座山,剩餘的劍氣則將這道山頭劈去了一角,陽光傾灑在積雪上,便成了今日的『雪山金頂』。」
韓歲歲心不在焉地朝那雪山金頂投過去一眼,「哦」了一聲便收回了視線,緊接著便若有若無地朝江隨舟看上一眼。
江隨舟心中一沉,明白問題大約出在他身上,他不動聲色抿了抿唇,繼而笑道:「今日比試,我們剛好可以看看東洲的劍法。」
待坐到陰涼處觀看年輕弟子們比試時,韓歲歲的精神也已經恢復了幾分,而江隨舟卻一直暗中蹙眉,細細思索著自己這幾日的言行舉止到底有何不妥之處。
韓歲歲的異常,回想起來,不過這短短几日,那日在千山派山腳下她還興致勃勃要看雪山金頂,今晨卻有了別的心事,而且還與他有關。然而江隨舟將自己這幾日做的事情細細數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麼都沒有發現不對之處。
推倒雲氏的布局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連鬼樹都已經找到,他的修為也已經穩在了澄明境巔峰,雖說不比雲氏老祖功力深厚,但同在一個境界,打起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歲歲的藏身之處也已經安排妥當了,他雖然不想瞞她,卻也不想將她真正牽扯進來。
至於這幾日的行程,也與往常無二……
江隨舟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開始不動聲色打探道:「歲歲,中午你想吃什麼?這幾日都是在客棧里吃,倒是頗有些想下廚了。」
韓歲歲道:「我都可以。」
江隨舟仔細觀察韓歲歲的神情,繼續道:「東洲確實與中洲的風土人情有異,這幾日一直食辣,我都有些吃不消了。」
韓歲歲看了過來,瞧了一眼他的神色,道:「那便換清淡一點的好了,要不然你別下廚了,我們去集上吃。」
江隨舟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何其敏銳,這一番便知韓歲歲確實是在關心他的身體,他們相處已久,他能不能吃辣歲歲一清二楚,如今被他這樣一說便信以為真,未做絲毫疑問,便只能是因為——他的身體果真出了什麼問題。
而能與這一樣掛上鉤的,便只有他的心魘了。
一時之間,試煉台上的刀光劍影與相擊之聲似乎被放大了百倍,劍影映入眼帘,他的眼睛裡立刻染上了黑紅之色。
但他很快就壓了下去。
從幻心境出來不過才三年有餘,心魘便如此難以壓制,發作的速度實在遠超他的預計。而且以往心魘發作他必然是知曉的,可如今心魘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瞞過他的探知,悄無聲息地在歲歲面前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