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在刀客的手掌里,燙人的淚水不停的落下來。哽咽溢出喉嚨,他咬住刀客的指腹,牙關戰戰。
刀客抿緊唇,不再多言。她垂眼看向魏觀,便見他肩脊塌下去,仿佛被打碎一般。刀客的心也被他的眼淚燙了一下。
由愛故生怖。初見之時,他只像一把刀,不鑄刀鞘,有著刻薄的鋒刃,如今卻不知平添了多少憂懼。
他本不必如此。
想到這兒,刀客想要大笑,又近乎於大哭。她有六分情、四分欲,便自以為捧出寶珠。
人間二萬六千條路,有幾多風波,她不怕聽得,魏觀怕聽得。而後何去誰從,魏觀能應,她應不得。
「阿觀……」刀客低聲喚他,近乎於不知所措。她遇見過許多人,她與他們各有所求,互不相干,寸步不讓,情如朝露。
可是,他不一樣……
「來儀,我要去見自在空空,你應不應我。」
魏觀抬起眼來,直視刀客,肩脊直起,似重塑了一根骨,面色仍帶蒼白,又分明堅定。
第26章
金風樓的歌女從來不歇,絲竹擾擾,歌聲靡靡,唱都是春情、春恨,從晝至夜,忽喜忽悲,直唱得人情絲百轉、心神俱亂。
魏觀啪的一聲合上了窗子,將絲竹聲與歌聲摔在窗外,轉頭看向刀客,「來儀,你當真願意帶我去見自在空空麼。」
「有何不可」,刀客笑了笑,拿羽毛撓了撓他下巴,「再說你我如今既成一家,也該是去見見。」
「我依舊不懂」,魏觀偏頭避開羽毛,後背抵在窗棱上,「你們所謂的兩不相干,到底是怎樣的兩不相干?」
漕幫與廣信王,刀客與他,都是一個江湖一朝堂,哪裡不同?為何一個是錯,一個卻可應允呢?
刀客笑了起來,一雙眼波光流淌,如同日光下粼粼的湖水。她推開兩扇大窗子,讓陽光灑進光線昏暗的木室。
「從心」,刀客又向窗外探出身子,深嗅了一口清晨帶著青草水露的空氣,迴轉身笑望著魏觀,「或許也是從這人世間」。
「我帶你去看」。
刀客拎起牆壁上掛著的竹簍,牽著魏觀從窗子躍出,提身飛步,停在了一個二重小樓的屋檐上。
江南多雨,故而檐角尖尖,一排排的斜飛上去,像振翅的鳥兒。魏觀立在檐角,垂眼見街巷近在咫尺,三五個小孩兒扔羊股玩,抓起來一把又拋上去,清脆的落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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