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忽然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早已是她掌心的一隻小蟲,她勾勾手指,便能教他求死求生。她若偏要強求,他一定會退讓。
那麼,她想她可以原諒他。
妖得勝似的笑了,勝過夏日裡最嬌艷的薔薇花瓣、第一流春風畫師調出的妍紅,奪目的盛開著。
「天大地大,你管我去哪兒。妖自有去處。」她有一點漫不經心,又仿佛在語中藏了一把小鉤子,誘著人來自投羅網。
「為什麼?」晏停雲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他的嗓子沙啞的厲害,像是被粗糲的石子狠狠磨過。
「我覺得無趣,我就要走,難道還需要別的什麼理由麼?怎麼,你要留我?」妖輕輕笑著,指尖閒閒繞著烏髮,垂眼看向這個可憐的男人。
碧色的湖水一晃一晃,午後的陽光斜穿過老舊昏黃的屋子,映照在那片碧色里。她眼中淺淺笑意,蕩漾出教人目眩神迷的波光。晏停雲避開眼去,不敢再看。
「阿雲,你分明捨不得我」,她敏銳而直白,俯下身子,趴在晏停雲的肩頭。像一朵蜜堆的雲,欺霜賽雪、甜香馥郁的凝脂,柔軟的勝過人所有的想像。
「你想要人愛你,那麼我來愛你又有什麼不好。」她親昵的附在男人耳畔,軟和的講著話,吐出世間最蠱人的話語。
「什麼妖,什麼閹人,管這做什麼。山頭那邊還有落花洞女呢,女人能嫁給山洞。你我在一起還能更荒謬,更不道德麼?」
她的面容映在男人眼中,也像一朵花落在潭裡,「咚」的一聲,濺開點點漣漪。
她捧住男人的面頰,像個小孩子放賴撒嬌似的笑著。「可我也想別人愛我……我們誕生,就像風吹動了草籽。我們吞噬兄弟姐妹,直到自己也被吞噬。」
晏停雲偏頭看向妖,她那碧綠色的瞳孔間沒有半點哀艾。她講述時,就像在講述萬物生發、草木枯榮,講述這世上最理所應當的事。但是……這已足夠讓愛者動搖。
「我就是想要和你更親近,最親近。像蛇一樣,將尾巴交纏在一起,不留一點空隙。」
妖的指尖划過男人的眼睛,比花瓣還要輕柔。像小孩子捧著她最喜歡的玩具,也像凡間的女人用身體講述不能明言的愛意。
「你若眼中無情,我也絕不自討無趣。可你眼中分明有情,憑什麼教我和你一樣作傻子。」
「何況……」妖輕輕笑了起來,指下用力,要男人直視她。她的話也像刀子刺來,不由人半點含糊。「你若不愛我,那日在鄰人面前又為何緘口不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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