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同瞞下了這個消息。那是沈錚第一次欺瞞聖人。
只是後來時局亂,梁公才當了一年宰相便下台了。而他在宮中也鞭長莫及,顧不得這些了。
卻不想這兩艘船在這裡。
沈錚指尖輕輕撫過船底的鐵鏽,一時感慨萬千。
秦紓偏頭望向沈錚,他的神情沉靜,甚至少見的顯出一分肅然來。
她想,他明白面前的是何等無價之寶,明白自己為何大費周章。
秦紓忍不住笑起來,不是生意場裡周旋的那種笑,而是帶著暢快的意味。
「皎皎,這回你明白我為什麼非要去蒙兀尋那些礦了吧。」
她做事從來謀而後動。
既大費周章的尋礦,便想好了做什麼行當。
茶葉、生絲不足以動搖一種根深蒂固的制度,那麼礦產、重工呢?
這都是有些敏感的行當,她不能平白無故涉足其中,卻可打著為官家分憂的旗號。
若非她有意為之,那老吏如何知曉她在何時何地宴請他人。若非她早就得知這兩艘船的價值,又如何會輕易接下一個廢船廠。
秦紓此時志得意滿,當真有些天下我有之感。
沈錚看著秦紓。
她站在這一片荒蕪的船廠里,一雙眼如同這世間最璀璨的寶石,裡面野心勃勃、神采熠熠,能照亮整間昏暗的船廠。
沈錚知道,她是那個能拭去明珠上塵埃的人。
「蒙兀各部落征伐不斷,我只能捨去地利之便,將礦產運回域內建廠。或在雲中,或在懷仁,不過這得等我實地瞧瞧,見了當地長官再說。」
「這兩地皆漕運發達,等烏薪煉好後,便可借水力運到直沽。我亦尋了一些遊學西夷的學生,船廠用不了多久便能上正軌,到時我親自去西北一趟。」
秦紓說著她的雄心壯志,忽而望見沈錚的目光。
那目光無比溫柔,仿佛哪怕她這樣自鳴得意的說一個甲子,他也願意聽下去。
她停下聒噪,靠在井字架上,看著沈錚。
船廠的窗戶窄而小,上面也落了厚厚一層灰。可他便如那簇斜打進來的日光,將滿間稜角尖銳的廢鐵硬鋼,都渡上了一層暖黃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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