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並不知曉這個小動作,她想讓她做的,她做便是了。
她無依無靠又孑然一身,能夠在珩王府內混口飯吃已是極好,哪敢奢求旁的。
這玉壺春瓶瞧著便質地極好,顏色飽滿,色澤艷麗,是難得的佳品,估摸著也就珩王府這樣顯赫的府邸能夠將之當作是堂屋的點綴。
可歲歲不過剛抬手去捧起瓶身,腳下便是被什麼橫空而出的硬物一攔,踉蹌之下玉壺春瓶從手中滑落,頃刻間摔了個四分五裂。
伴著巨大聲響堂屋內一片死寂,歲歲也身形不穩跌坐了下去,白嫩的手心重落在尖利殘片上,沒入肉中撕裂開的疼痛令她倏爾瞳中便洇上了水霧。
甚至有幾片細小的飛濺而起順勢劃破了歲歲的鬢邊肌膚,漫開一道血痕。
她緊繃著全身,腦海中一片空白,慌亂不已。
「你竟敢打碎王爺的心愛之物!反了你了!快把她抓起來!」小棠一聲驚呼,幾位還在狀況外猶豫不決的僕役便涌了上來將歲歲用力擒住。
「不是我……」就連歲歲自己都知曉她這番話毫無說服力,她模糊著視線對上小棠陰測測的笑,垂下頭淚水滴滴答答,聲音又小又軟,卻還是強撐著為自己辯解:「是有人絆我在先……」
「我管你是什麼理由?這玉壺春瓶可是從你手上掉下去的,所有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棠可聽不得她那吳儂軟語,方才那兩個上前擒拿歲歲的僕役盯著她如雪的玉頸眼睛都要看直了,惹得她心煩。
「我告訴你,你今天完了!這可是王爺擺在臥房內的稀罕寶貝,你不但潛了進去還摔了個粉碎,此時王爺不在府內,我便替王爺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玩意兒!」說著小棠就喚了兩個一身腱子肉的莽夫進來,手裡還持著足有七寸寬的板子。
「不要……我沒有去王爺的臥房,是你擺在堂屋讓我拿的!」
這下還有什麼是不清楚的呢?從最初這便是個針對她的羅織構陷!那幾板子下去,她哪能還有活路?
可為了防她逃跑,那幾個僕役發狠地將她拖到了院中摁著她不堪一折的肩骨,髮鬢在掙紮下散開,杏眸微紅噙著淚。
整個珩王府內便也不會再有生得如此嫵媚動人,嬌似白花的姑娘了,歲歲側著臉凌亂嬌怯的模樣看得人心癢難耐。
有個手腳不乾淨地竟生生給看痴了去,喉間吞咽,那雙手也開始不自覺地游移,滑到不盈一握的腰間。
歲歲嚇壞了,哭得肝腸寸斷。視野朦朧一片,腰間的束帶不知何時被拽散開,衣衫松垮,眼看著就要乍現春色時,那分外熟悉,頎長玉立的身形在簇擁下出現在視野中。
她慌不擇路,聲音澀啞地抽噎:「……我沒有做,你信我好不好?」
那人聞言明顯一滯,幾欲是不可置信地踉蹌著自不遠處疾步而來。
無人在乎她被碎瓷片扎得血肉模糊、不住滴血的掌心,唯有他上前輕柔捧住。
一件寬大鶴氅遮天蔽日般籠下,捲起冷冽的香,將歲歲與凡世紛擾隔絕開,男人又托住她的細腰將她摟入懷中。
歲歲識得這香,也識得這件鶴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