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歲桉不由得回憶起了二人在馬車中閒聊時的那些對白。
她好似總愛將話題引向近幾年發生的事情,並不如他一般愛回憶過往,每當聊起時總是被她似不經意地打斷,明明每每最懷念往昔的都是她。
思至此處,趙歲桉不免搖頭髮笑,壓下心底的疑慮。
這些可都得怪楚祈詭異的行徑,竟是令他也跟著疑神疑鬼了起來。
人終是會變的,盼了四五年好容易從江南盼回來的不是他的小妹,難不成眼前這個歲歲才是不成?
隨著楚祈的離開,此地便就只剩下了還站在門口的趙歲桉和室內的歲歲二人。
方才她的動作很小,卻還是被他給瞧進了眼底,不免多少有些嘲諷此女過於天真。
「你莫不是以為王爺他寵你幾日,自己就真是個人物了?」
趙歲桉承認,自己這番話沒安什麼好心。
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加上昨日女子的態度,他覺著二人可謂是撕破了臉也不為過。
他不愛瞧她頂著這張臉,卻也不是什麼心狠手辣的惡人,趙歲桉靠著門框,思緒有些飄遠。
但總得想個能儘快處理好的法子。
好似並未察覺到趙歲桉眼中的冷意,也並未受到楚祈拋下的影響般,歲歲甚至在他走後,那眼裡盛滿的淚都消失了個一乾二淨。
她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飄了句:「將軍兄妹之間的感情真是令人羨慕。」
她好似總愛對他說這樣的話,這放在趙歲桉的耳中不知為何聽著總是嘲諷十足。
「這同你沒有任何關係,」趙歲桉對於究竟應當如何處理眼前人倍感頭疼,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後,他擺擺手,想著自己也該離開了,沒必要同她多言,「望你日後不會在失了寵後對自己的處境感到不適,後悔今日的選擇。」
不過只是個孤女。
楚祈連收了她的想法都無,只不過是帶著玩兩日她便真覺著自己不同了?
當真是個被情情愛愛沖昏了頭腦的。
趙歲桉的聲音溢著不悅,他發現自己竟還有幾分嫌她被愛沖昏了頭腦的不滿。
可他又有什麼好這麼在意她的想法?
熟悉的腳步聲似透露著主人煩悶的情緒踏踏遠去,漸漸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響,木屋內靜得針落可聞。
歲歲站立了約莫一刻的時間沒有動彈,隨之為自己接了杯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後坐下,指尖便是在花樣繁多的糕點中挑了又挑,這才開始細嚼慢咽地享用。
不適?
她為什麼要不適。
歲歲平靜地咀嚼著,聞著很香,儘管好似她嘗不出什麼滋味,但人總是要活。
無論是頂著什麼樣的皮囊,又是怎樣的身份,這些表象總是虛幻的。
從頭到尾,楚祈就從未有一次選擇過她。
一切於她而言都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習以為常的發展,她又有什麼好不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