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無法親眼所見。
歲歲極少飲酒,今日卻是接著勁頭給自己添了一杯又一杯。
誠如亦巧所猜的那般,她大張旗鼓地坐在院中,便就是為了等人。
亦巧只當她是傷心難過,也不願瞧她飲這般多,哪怕只是尋常的自釀梅酒,對不飲酒只認後勁也並不算小。
可好似就連月色都極為眷戀她。
繾綣地落在她的身上,似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襯得她眼尾面頰的殷紅愈發妖冶。
「小姐,咱們——」亦巧剛想上前勸阻,卻是見周寧靠在一旁竟是皺眉地看向了垂花門處。
有人來了。
亦巧驟然收聲,回眸看了一眼來者,意外之餘便也只能垂眸老老實實地退到了一旁。
「我倒真以為你如傳言中那般真的一點兒也不在乎王爺的寵愛,如今看來,倒還真不是這麼回事嘛。」程錦茵並沒有帶幾個人,只有青葉跟在她的身邊。
她語氣嘲弄,顯然來者不善。
「夫人,王爺下了命令,禁止王府上下所有人進入霧凇小院。」
程錦茵根本不在乎亦巧的威脅,呵笑一聲,「是呀,王爺是下了命令,可他現在還顧得上你的主子嗎?」
她說著,便更是上前了兩步,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繃緊了的周寧,似乎戒備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令她還稍有猶疑。
沒有人回答程錦茵這個問題,她便只當是戳中了歲歲的痛處。
「我先前就已經告訴過你了,可你偏偏不信,」程錦茵的朱唇揚起一抹嘲諷的笑來,見歲歲酌飲著酒,心中不痛快,她便覺著暢快,「沒有人能超越趙家嫡女在王爺心中的地位,就算你同她長得一般無二也無用。」
這人大費周章地來到了院中,竟是就為了說這些無用之話麼?
莫說是旁人了,就是亦巧便擼起袖子就想要發作,卻被歲歲攔住了。
她將杯盞擱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微醺的酒氣迎面而來,程錦茵對上了她古井般沉寂的眸子。
下一秒,歲歲驟然起身,嚇得程錦茵一個踉蹌,哪怕她分明什麼都未做。
「你、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沒打算做。」歲歲直立著,眸光卻是飄向了屋檐之上,不知是在這暮夜中在尋著些什麼。
周寧卻是緊接著動了,對上了歲歲微微搖頭的動作。
她復看向程錦茵,淡淡地出聲,語氣中竟還似乎帶了幾分勸告:「你不該來的。」
隨後,歲歲又看向了亦巧,吩咐她進屋裡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准你出來。」
此話一出,無異於是火上澆油,程錦茵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該來?你是在教我如何行事麼?」
歲歲還是極為冷淡地看著她,下一秒,方才還寂靜無聲的房樑上便是騰空躍下了數十名蒙面人,手中的利刃隨刀柄的旋轉在月色下映出寒光。
僅是一瞬便恍花了程錦茵的眼。
但很顯然那些人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