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的傳染性真的很低,你看阿兄在外面處理了這麼久都沒事,眼下也不會有意外的,你的身子才剛好,不能再——」
「阿兄。」這聲呼喚聽起來趙歲歡似乎已經在這期間恢復了平靜,沒了方才的顫抖,卻令趙歲桉心中不想的預感愈演愈烈。
很快趙歲歡接下來的話就應證了他的猜想。
「我不會出來的,你奔波了一路,早些回去休息吧,」再尋常不過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就像在問他明天想吃些什麼。
趙歲桉從未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如此失控過。
他本來是不想強行將她帶走的。
本來兄妹二人的關係就好不容易才得到緩解,他不希望因為自己強硬的態度傷害到她。
但很顯然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趙歲桉幾乎沒有任何借力,輕而易舉就往牆壁上踏了兩步翻越了高牆。
不過區區一個轉身,趙歲歡就發現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沒能給她更多猶豫的時間,手刃一起一落就朝著她的後頸劈去,而她則是下意識地護住,反手握住了趙歲桉的手。
「阿兄,你不能這樣,你先冷靜些!」
「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才叫冷靜嗎?上次我就沒有保護好你,你在地牢里那過的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日子,但我卻一直以為你好好地在江南養病。因為對父親所言的信任,因為對那些信箋的信任。沒有察覺到父親對你的態度早有端倪,也沒有意識到你給我留下的暗號。」
趙歲歡的眼睛紅了,趙歲桉又何嘗不是?
他幾乎要抑制不住語氣中的哀求了,「求求你了歡兒,和我回去……你真的不能待在這裡,你會死的。」
趙歲歡抿緊了唇,快速地眨眼也無法將早就漫溢的淚水給忍回去。
「阿兄,你不想我待在這兒,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危,」她努力保持著聲音的平穩,淺淺的眼眸掠過緊閉的房門,「你打算留下照顧他,是出於對我的想法的照顧,以及對他救了我的感激。」
趙歲桉沒有回應。
「但阿兄,在楚祈替我擋下那些血之前,我就已經主動去抱過那個孩子了。我想要幫他們上岸,從那對父母的手中接過了那個小女孩。」
趙歲歡感到他的手猛然一顫,根本無法抑制地發抖,就連下唇都被他咬破,「……歡兒,別再說了……」
不知是否越到了這種時刻,她就愈發冷靜。
因為所有的事情她其實都已經想得非常清楚了。
不是因為不想和楚祈分開,也不是僅僅是因為他這回救了自己的命。
「他救了我,我不能對他置之不理,但更重要的是,除了我以外,沒有更合適照顧他的人。」
「阿兄,你擔心我,我又何嘗不擔心你呢?」
無論是阿兄,還是亦巧她們。
趙歲歡沒有辦法去承受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去替她承擔這個風險。
更何況,很有可能她自己現在也早就染上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