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酒2022年7月7日(1.1)家长会·缘起「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上考得最好的就是班长邓雨晴,邓雨晴同学平时勤奋好学,团结师长……是学校的三好学生,也是少先队大队长,是我们班所有同学学习的榜样」苏旬令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讲台上开家长会的班主任说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四年级三班这次在期末考试里拔得头筹,狠狠地打压了一班和二班的气焰,班主任任梅云显得十分高兴。
「除了邓雨晴同学,还有我们的刘冰琰同学,作为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刘冰琰同学的语文成绩是最好的,众所周知,语文是很难拉分的一个学科,那么刘冰琰同学的学习秘诀是什么呢,是……」「还有我们的文艺委员,钟云同学,钟云同学同时作为英语课代表,她的英语成绩……」说完自己的爱徒邓雨晴,班主任任梅云马不停蹄地介绍起了其他班委,从学习委员到体育委员,从语文课代表到数学课代表,有一个算一个,研究生毕业的任老师都能寻摸来一些辞藻用于夸耀自己的学生。
被夸到的学生家长也是与有荣焉,雄赳赳气昂昂地坐在学生的座位上,尽管桌椅板凳很不合身,但丝毫不印象他们神气的样子。
而那些常年吊车尾的差生的家长,则是垂头丧气默不作声,有些脾气暴烈的,还会狠狠地剜自己的孩子一眼,几个出了名的‘家暴狂’,在教室里就已经动起了手,有的拿脚踹,有的用手掐,对自己的孩子横眉冷对,好像那不是怀胎十月的血亲,反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
家长会上的众生百态,莫过于这般,其中也有异类,譬如苏旬令,唯独苏旬令自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家长陪他来开家长会,因为太忙了,不然苏旬令的家长也算得上是上等家长,只因苏旬令的学习成绩也算是上上,仅次于邓雨晴和刘冰琰,是任梅云眼中的好好学生,是全班男生的榜样。
但王辰旭或许不在此列。
「为什么所有班干部都是女的?」苏旬令这么问自己,从他第一天上小学开始,遇到的所有班干部好像都是女的,其他班偶尔出几个男性班干部,大多也都是体育委员。
「因为女孩的服从性更强,更乖」苏旬令这么总结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他觉得这个答案不一定对,因为可能只是那些智障女老师单纯地偏袒女生,用她们自己的话说是照顾女生。
关于智障,苏旬令的认定是,没有自己专属三观的,都是智障。
照顾?呵呵,苏旬令从小到大听到话都是男孩子不要欺负女生,作为男生要谦让女生,要保护女生,这才是男孩子应该做的,这才是男女平等。
初次接触到这种言论的苏旬令迷茫了,为什么男生照顾女生叫做男女平等?从小就很独立的他没有被父母灌输类似的想法,或者说他的父母没有空给他灌输任何想法,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完全来源于自己的探索,譬如看书,譬如在公园里听老头老太太胡侃。
老师们总是讲重男轻女,重男轻女,这根苏旬令了解的现实截然不同,班里的女生们普遍受到各科老师的宠爱,男生们个个则是人嫌狗厌的,啊,他苏旬令除外,他是少有的乖男胚子,享受有特别的殊荣,和成绩最好的那几个女生一样待遇,邓雨晴和刘冰琰也经常和他聊天,拉着他玩耍,可惜他对那些女孩子的活动一点兴趣都奉欠。
逮到调皮的男孩,迟到的,上课吃东西的,跑神的,喷阔儿的(指热情满满的上课聊天,闲谈说得非常起劲那种),回答不出来问题的,老师们都会大书特书严肃处理,言辞激烈的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学校炸了,动辄罚站请家长的乃至钉上耻辱柱。
换成是女孩儿,那就不同了,迟到的老师便当做没看见,回答不出来问题也让坐下,最多叮嘱一句认真听,即便是有上课吃东西的,被抓了个现行,哪怕嘴角挂着碎屑,只要咬死了不承认,甚至挤出来几滴眼泪,老师便只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别问,问就是女孩子面皮薄,下次不会再犯了,男孩子都是皮猴子,二皮脸,个个都是死混子,好似全天下的无耻小流氓都被收进了小学里。
就算是有那面皮薄的,受不住叱责的小男生哭了,老师大多也是恶声恶气地哄着,就差直说你哭你马呢,如果告诉了家长,那更不得了了,女孩子若是当着家长的面哭,那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万般的冤情,就是有滔天的罪过,那都不能再说,就此打住,即刻翻篇。
作为男生,要是敢当着家长的面哭,少不得一顿叱责,类似:「你哭什么呢?啊?你还有脸哭?叫了家长还在这抹眼泪,你丢不丢人?」说着,就是几巴掌下去,这还是脾气好点的妈妈,要是换了暴脾气的父亲,那就直接上脚了,一脚不给你踹出来个一二三四五,那算你爸身上的肉白长了。
而且啊,老师也不会拉,顶多虚情假意的劝几句,这种话最好别往心里去,因为你该挨打还是要打,反而父母还被迫承了老师的情,感谢老师帮他们教育孩子,带回去少不得秋后算账,这就叫猫哭耗子假慈悲。
以上种种,都不是苏旬令臆想的,都是同桌瘦猴的亲身体验,瘦猴本名杨昊,父都是小商贩,年来在城到跑,跟城管和同行斗智斗勇,想尽挣钱,是着就拼尽全力了,也没什么文化,对孩子的教育是不行就打,犯错就再打。
早已磨了他们为数不多的耐心,仅有的意也用来彼此扶持,常哪还有余力对孩子细细教育?若是孩子遇到事,譬如被打了,打断了,打折了胳膊,打进了医院,那自然是他们心的等事,嘘寒问暖,百般呵护自不必多说,但在常却是不到这般。
唉,但种种嫌隙,怨恨,皆是从常小事之滋而啊!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苛责男?苏旬令有时候忍不住这么问自己,虽然他还是个来岁的小,但初步觉醒的自我意识,已经令他隐隐窥见了作为男来的悲惨命运,在他的心埋了颗小小的种子……王辰旭的父也算是个异类,对老师的表彰致听个名字就好,让他更有兴趣的是翻看子的作文本——这是老师们安放在桌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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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本是翻开的,面写的是王辰旭的得意之作,也是历次作文课他得分的作文,题目其实烂街,叫:我的父。
我的父,是位英俊潇洒,风倜傥的男。
王辰旭这般写到,把王父看得乐不可支,须知,王父可是位健硕男,原汉,虽然说不是彪形汉,但也是身姿健壮的,之前也是过车间的,虽然这几年调任科长,养了点啤酒肚,但怎么都跟英俊潇洒扯不边。
「辰旭,你为啥写我英俊潇洒啊?」王父憋着笑小声问道。
王辰旭对自己的分作文颇为自豪,反问道「老爸,你不就是英俊潇洒吗?」王父觉得自己小肚子抽抽的笑得疼,险些忍不住在教室笑声来,他赶紧伸手捂住自己嘴,肩膀无声的抽着,还好王辰旭个子比较,坐的位置比较偏僻,不然任梅云早就现了。
王辰旭不解道:「咋了?语文老师还说我写的好呢,我这有啥错误吗?」看着王父的作,王辰旭有点丈和尚摸不着脑,看起来老爸是挺兴的,就是这行为有点奇怪啊。
「没,没事,写的好,以后多写点」王父捏着嗓子小声说道,后面的作文他是看不去了,边装着认真听讲,边在心狂笑,‘不知道老婆知道了子这么写我会是什么想?’越想心越乐,估摸着王也是跟自己个反应。
前的苏旬令微微侧,用余注视着其乐融融的王辰旭父子,这和睦的父子跟这个家长会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拥有比那些耀武扬威的好的家长更纯粹的快乐。
苏旬令的心没有来的涌几股羡慕,感觉王辰旭从跟他认识的时候就是这般傻乐,配好的个子,整个憨憨。
苏旬令撇了撇嘴,‘我才不会羡慕这种憨憨呢,绝对不会。
’这般想着,向以冷静,理智要求自己苏旬令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和这个憨憨相识的场景:········这是堂体育课,体育老师照例安自己带的个班围着场跑两圈,身子,以免现肌腱拉伤的之类的。
个班的混在起,两两的自行组队,围着场跑了起来。
苏旬令没有参加跑步,因为他今肚子不太舒服,或许是因为吃了邓雨晴给她带的果,那果坏了,或许是吃了同桌,瘦猴杨昊课间塞给了他的那包辣条,瘦猴当时是这么说的。
「老苏啊,这包辣条我给你了,兄实在是吃不了,我昨批了包辣条带回家,我要求我扔了,说辣条都是垃圾食品,都是用脚踩来,面都是脚臭,还有吐的痰。
我知道我是骗我的,我看过配料表了,那面写的清清楚楚,没有这些。
但是没,你懂得,命难为」说着,瘦猴眉弄着怪样,看的苏旬令不知其意,「所以我就把他们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捡了来」望着苏旬令震惊的表,杨昊颇为激昂的拍了拍脯,「放心,包装我都洗过了,绝对净。
就是,嗝~就是我实在是吃不了,我为了防止我吃垃圾食品,给我灌了好多包子,嗝~,我拼命吃了包,但这后包,嗝~实在是吃不了。
就,嗝~给你吃吧」说完,杨昊拍了拍苏旬令的肩膀,去厕所了。
留苏旬令自己在位置坐蜡。
「该的,定是那包辣条」相较于杨昊的辣条,苏旬令觉得还是邓雨晴的果看起来更卫更健康。
尽管心对杨昊愤愤不平,苏旬令还是走到了场边的树荫底,跟那些年轻轻就已经来了初的小女们站在了起。
「苏旬令?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在树荫休息的体育委员钟秀就看到了他,关切的问道。
体育委员钟秀和文艺委员钟云是对双胞姐们,两个都相当有力,钟云会稍微腼腆点,钟秀则是更加泼,是以任梅云安钟秀了体育委员,钟云则是文艺委员。
「嗯,有点拉肚子,应该是吃坏肚子了」苏旬令颔,微微点。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跟体育老师说一下」
苏旬令年纪虽小,但打扮的衣冠楚楚的的,穿衣很有讲究,从小就独立的气质跟别的学生完全不一样,加上是班主任钦点的好学生,女生们对他颇有好感。
邓雨晴在树荫下对他招手,「苏旬令~,来这里休息吧」
这个年岁的孩子还看不出来好看不好看,毕竟女大十八变,但此时的邓雨晴看上去却非常招人喜欢,苏旬令知道,这种东西无关颜值,这是良好的家教养成的气质,而这种气质,现在对他释放了善意。
「嗯,好」
苏旬令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去问你怎么也在这啊?今天是你的经期吗?这种小学生问题,他深知女人从小到大就享有各种特权,哪怕邓雨晴没有不适,她也完全可以不跑步,因为她是好学生,因为她是少先队长。
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看来,一点点与众不同的特权,那种凌驾于他人之上,或颐指气使,或高人一等的感觉,是非常美妙的,这种人一般被称为,上位者。
苏旬令感觉颇有些可笑,就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小学里,就已经有人体验到了成为上位者的感觉,那种权力的毒药带来的美妙感觉。
呵,那么她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苏旬令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觉得这种教育无比的可悲。
「是水果的问题吗?」
邓雨晴琥珀般的眸子望着苏旬令,眉眼弯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但这其中不包括苏旬令。
「不是」
苏旬令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他总是这般不喜不悲,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感,因为觉得被人读懂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被了解的太多,不好。
「嗯呢,下次小心哦~」
察觉到苏旬令没有聊天的想法,邓雨晴迅速结束了话题,她并不想引起苏旬令的厌恶,因为她还挺喜欢这个男生的,关键是她妈妈也喜欢,说是苏旬令的父母挺厉害的。
所以说,小孩子能有什么自己的想法,他们最初的老师都是自己的父母,孩子是父母的延续罢了。
苏旬令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个人倚在了树边静静看着,看着操场上那些欢腾的学生,带着这个年纪的人独有的活力。
有时候他怀疑自己心态是不是太老了,一点也不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不过这样也挺好,他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
学生们跑的挺快,两圈标准操场,也就是800米,很快就跑完了,激励他们的是锻炼身体的决心吗?不,是等下解散后的自由活动时间,越快跑完,可以玩的越久。
学生们很自觉的在体育老师面前排好了队,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好,稍息!解散后自由活动,不要离开操场,下课前听我哨声集合」
体育老师虎着脸叮嘱面前的小家伙们,生怕有些兔崽子跑出操场干坏事,体育老师虎目圆睁扫视了一周,确定没发现什么刺头之后拍了拍手,宣布了解散。
「哦哦哦!!!!!」
兔崽子和皮猴子们撒着欢冲向了自己的娱乐场地,小学生们对篮球场向来是不屑一顾的,规则复杂倒是其次,关键是太矮了,男生一般发育晚,即便是已经降低过了的篮板,在这些小萝卜头眼里仍是遥不可及。
所以,他们更钟情的运动是足球,只要不用手抱球,随便怎么踢,直踹,侧传,高奔,无所谓啦,开心就好,他们享受的是这种娱乐的兴奋感,那种激素分泌带来的快感,对于年幼的身体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踢足球,有怠惰的找个凉荫跟朋友闲聊,聊点动画片,聊点游戏,聊点玩具——其实跟大人聊得没啥区别,每个阶段的人类都有倾听与诉说的需求。
还有一些则沉迷另一种体力活动——打王牌(各地区叫法不一样,具体就是拿着一个圆形卡片往地上摔,卡片上一般是各种动漫形象,类似奥特曼,宝可梦,七龙珠。
),王辰旭就是此中好手。
见到打王牌的开始扎堆了,苏旬令便也晃晃悠悠朝那边走去,他反正是参与不到跳皮筋里去,看看那些人用蛮力打王牌,也算是一种消遣。
打王牌的孩子们,大多只靠一腔蛮力,也有些动脑筋的不断换着角度,尝试着不同方位的轰击,还有些奸诈的,想方设法把王牌改造一下,使之更加贴合地面,一牌呼上去,连点起伏都没有,宛如和大地连为一体了。
这种精心挑选的王牌,合不合规则先不说,毕竟孩子们玩起来不想这么多,但一定是手里的宝贝,就算是输了,也只会交一张画有自己不喜欢图案的王牌过去,精品是永远捏在手里的。
王辰旭的此时的对手,就是这么一位。
他们玩的六人场,一人放一张王牌上去,石头剪刀布决出来先打的,然后顺时针延续,其他四位已经出局了,有在一边看的,也有去别的伙玩的,场上只剩下王辰旭和一个小胖墩,胖墩用的孙悟饭卡,牢牢的贴在地面上,王辰旭的皮卡丘扇上去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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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手^机^使用Safari自带浏览
器,安^卓^手^机^使用chrome谷歌浏览器)小胖墩得意洋洋的,还在劝王辰旭和,王辰旭嘿嘿笑着,也不恼,嘴只说「再打打,再打打」尝试了好几个角度,始终打不翻,小胖墩就把自己的孙悟饭随意的仍在在空,也不进攻,他小小年就已经领悟了防守就是好的进攻这道理。
苏旬令在边看的津津有味,倒不是说王辰旭的打多妙,他是觉得这小胖墩挺有意思的,小胖墩选的这张牌,不是规则的圆柱体,牌的背面略,面略小,导致牌的重心略低,这种误差很正常,但小胖墩的用也很巧妙。
「吧唧!」苏旬令正看的入神,就看王辰旭个侧扇,胖墩的孙悟饭被平打飞了的起来。
「拿!」王辰旭兴奋的喊道,颇有种豪迈的感觉。
「不,不可能,你怎么到的」小胖墩看到自己的防御王被打翻,脸难以置信的表。
「嘿嘿,秘密。
愿赌服输,快卡」王辰旭催促道。
小胖墩脸不愿的拖过了身旁的书包,在王辰旭目瞪口呆的神拉开拉链,从背包王牌选了张闪卡给王辰旭。
「你是个打败我的,这张闪卡就给你了」王辰旭兴奋的把夺过闪卡,「卧槽,可以啊刘猛,这卡不错」「那你可以告诉我怎么打败我了吧?」刘猛的小睛闪烁着狡黠的芒,张闪卡算什么,等他得到了王辰旭的打卡秘诀,多少张卡都不是唾手可得?他明的老爸早就给他了这个道理。
「那行,我告诉你,因为我练过乒乓球」王辰旭非常讲气,方的分享了自己的秘密。
「啥?」刘猛脸懵,不清楚会打乒乓球和打王牌有甚么关系。
王辰旭看着刘孟德表脸无奈的说道:「我会打旋球啊!」「?」刘猛还是不明,但旁的苏旬令瞬间理清楚了其的关系,‘原来如此’,苏旬令嘴角抹笑,「打得不错」说完就转身离去了,王辰旭的手给了他很的启,触类旁通吗?有点意思,让我想想还有哪可以用。
········讲真的,苏旬令其实蛮后悔说了这句「打得不错」,这给了王辰旭种错觉,好似他俩很
熟。
尽管俩人住在一个小区,但苏旬令跟他真的一点也不熟!苏旬令是班上名列前茅的好学生,而王辰旭是调皮捣蛋的吊车尾,苏旬令住在天河庄园的独栋小别墅,而王辰旭住在天河小区的普通商品房里,虽然统称天河家园,但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王辰旭显然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