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啊,楚凡转过来晃了晃手指,我大你7岁,叫我楚哥凡哥都行,你衣服湿了也该换换了,我家没有你合身的,你在这等会,我去楚河那借一套。
楚凡一走,程扬也顾不上腿伤了,单腿蹦到电脑桌前,却惊喜的发现了楚凡临走时忘记揣走的手机。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拿起手机打给经纪人,激动地手都在颤抖。
程扬焦灼地等待接通,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他非常不适,连空气味道都令他窒息。
几声嘟嘟响后,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程扬不信,又打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同一个结果。他原本苍白的脸,这时变得更白了。
楚凡借衣服回来,就看到程扬攥着他的手机杵在电脑桌前一动不动,他把衣服扔到一边,扶着备受打击的程扬坐在椅子上。接着打开电脑,输入开机密码,打不通的,我们这里去年海岸线又缩小了,海水上涨,把信号缆淹了,和外界联系不上,只能村里用用,我这台电脑勉勉强强还能上网,你试试行不行。
程扬看着屏幕上屈指可数的应用软件,除去主机自带的基础功能,就只有慢手直播和影片大全这两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应用。
你没有绿信么?
楚凡想了下说:就是那个交友软件是吧?知道,但是没装,我没什么人可以聊天啊。
程扬深吸口气,打开软件商店下载绿信,可下了好几次都无法安装,他的忍耐力已经濒临极限,鼠标被他摔在桌上,为什么安装失败?
楚凡心疼坏了,赶紧检查鼠标有没有破损,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安装失败我也没办法,这电脑太破了,买的时候就是好几手的,应该是哪里出问题了所以安装不了才便宜啊。
程扬的怒气值已经要决堤,楚凡开口道:你那个绿信有没有网页版?
程扬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搜索绿信网页版,然后网页版提醒他请手机扫二维码登陆。
要不是程扬年轻力壮,他真有可能被气死,他要是有手机还登他妈什么网页版?!草!
楚凡一看程扬又要摔鼠标,先一步抢来了鼠标护在怀里,指了指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我这个手机能扫么?
程扬看了一眼那个按键都磨掉漆的老年机,陷入了沉默。
楚凡劝他赶紧换上干衣服,他也不理人,就一动不动的坐着。
很久后,程扬动了一下,漂亮的眼睛转向楚凡,你电脑哪里买的?
县城。
那有车站么?
楚凡正在对着镜子卸妆,彩妆在他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有,不过去县城很困难,因为要出海坐船,那个船只有每年一月才来。
程扬就又沉默了,他笔挺的坐着,眼睛望着窗外蔚蓝的海岸,宛如一具精美的石像。
晚八点,夜空中点点星光落入大海,这是一天里海洋与天空距离最近的时刻。小小的渔村没有城市的喧嚣明亮,沿海的灯塔向四周散发着昏黄柔圆的光晕,并不耀眼,却是指引晚归渔民找到回家路的明灯。
距离灯塔最近的一户院落亮起了白炽灯,楚凡在院子中间支起了一口大锅。
过了一会儿,三三两两的村民走进了这不大的院子,他们径直奔向窗边,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小村子人少,消息传播快,下午三丫捡到小仙男的事彻底在村里传开了,去赶海还没见过程扬的村民为一睹小仙男惊世容貌,拎着鱼虾就跑来了。
程扬依旧坐在电脑桌边,他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回过神时发现窗边围满了黑压压的人,大晚上的,冷不丁一看还吓他一跳。这些人是陌生的,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毫不掩饰的盯着他看。那惊奇喜悦的神情和他儿时第一次去动物园看孔雀一模一样。而如今他却变成了那只被关在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孔雀。
这一切让程扬愤怒、惊恐又作呕。他恶狠狠地瞪着他们,眼神如刀子剐在他们身上。胆小的村民嘀咕着神仙生气好看归好看可也太凶了,摇摇头走了,但很快又会挤进来下一个。
程扬瞪累了,狠狠摔了一下鼠标,吼道:楚凡
哎门外的楚凡立刻应了一声,心疼道:别摔鼠标!
楚凡打开锅盖,朝围在窗边的村民叫道:行了行了,别看了,这可不是白看的,把今天捞到最好的给我!
一个十七八岁大男孩抓紧了手中渔网,不满叫道:六叔你这也太黑了吧?我们不就看看?人也不能掉块肉。
小五你还学会顶嘴了?别废话,赶紧的!
小五不情愿的磨蹭到楚凡面前打开渔网,楚凡抓起里面最大的一只龙虾扔到锅里,把人往门口一推,赶紧滚蛋!
打发走一个,楚凡又继续吼:看够了没,把好东西留下,人走。
年纪小的不敢违抗,交了货,还会恭恭敬敬的叫楚凡一声,有叫楚凡二伯的,有叫四叔的,有叫小舅舅的。年纪大的,也有叫楚凡叔伯的,可也有理都不理扭头就走的。
等小院子彻底清净下来,楚凡也收了满满一锅蹦乱跳的海鲜。楚凡挑出一些扔水桶里养着,剩下的点火煮上。他看着锅里又觉得差了点什么,扭头往外走,等他从楚河家抢来海鲜酱一脚刚踏入自家院门,就听到了程扬的骂声:他妈哪来的疯婆子?别碰我!
楚凡眉头一皱,放下海鲜酱就往屋里跑,刚一进门就看见程扬摔了鼠标。鼠标被摔掉了一块儿塑料壳,楚凡心脏疼了一下,却也顾不上捡起,拉开堵在程扬面前虎背熊腰的女人,说道:云姨,怎么了这是?他惹到你了?
程扬一时间没认出卸妆后换回男装的楚凡,心想这村里终于有个长相能看的人了。
被楚凡叫云姨的女人是三丫的母亲楚三云,女人黑黑壮壮,是长年出海打鱼锻炼出的体型。楚三云剜了楚凡一眼,指着程扬道:当然是把我女婿请回去。
楚凡愣了下,笑道:云姨你是不是打鱼太累了,说的这是什么话。
楚三云冷哼一声,我说什么你不清楚?这男人既然是我家三丫捡的,那就是我家三丫的,我要带走有什么错?
楚凡温和的眼冷了几分,何必要分的这么清,要真按这个算法,人是楚河和三丫一起发现的,撕开一人一半么?
楚三云被楚凡话上这么一堵,火气更大了,楚凡!你太不像话!别仗着自己辈分大就欺负小辈!她伸手去抓程扬,却被楚凡先一步用身体挡住。
程扬诧异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容貌清秀标致又伶牙俐齿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这人是今天下午那个穿着刺眼红裙眼线涂在卧蚕上妆化得像鬼一样,和自己好声好气说话的楚凡。
楚三云骂道:三丫傻我可不傻,趁我赶海了,你就欺负三丫把人诓骗到你这,你看看你还有个做长辈的样子么!
楚凡冷笑,说什么诓骗,人是三丫让的,下午在三丫那邻里乡亲的都听到了,要不叫窗外大伙出来做个证?
早就闻声赶来躲在窗外偷听的左邻右舍吓得纷纷缩回了头。
楚凡虽然模样白净,人也单薄,但真不是好欺负的主,真拉下脸子,连村长都要让三分。
楚三云年纪大了,黄土都要埋到腰的人了,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能吵过楚凡,可她现在这样,只有被气得气喘吁吁撒泼的份,少给我来这套。你这个小白眼狼啊我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倒恩将仇报和三丫抢人。和你那个死了的爸一样没良心!今天人我就要带走!
楚凡眼睛冷冰冰的扫过楚三云,伸手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纸页泛黄年头颇久的本子,声音不大,却让楚三云心里发颤,不用让着我,既然你非要算这么清,不如好好算算,算清楚了,人你就带走。
楚三云看到账本的刹那气焰就已经弱了一半,再听到楚凡的话,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慌张,有什么可算的,一码归一码。
楚凡嗤笑一声,拿着本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楚三云,不是你要算的么?
楚三云额头开始冒出细汗,气焰又弱了几分,三丫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我也是为了她着想,你把人抢了去总得给我们娘俩一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