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楚凡回过神,打开程扬的手,我去做饭了。
程扬疑惑地看着楚凡离去的背影,意识到对方情绪似乎不大对,随即跟过去站在楚凡门口观察了一阵。
楚凡在厨房中有条不紊地洗菜,切菜,午后暖阳从窗外照入昏暗的厨房, 在地面形成一块儿块儿明亮的光斑。
楚凡忙碌的身影时而走入那片光中, 暖阳在楚凡细嫩的脖颈上留下一层淡淡柔光, 照耀的楚凡更加白皙明亮。他一面侧脸隐于阴影之下, 一面侧脸融于明亮的光, 浑身散发着淡淡如水般的气质。
程扬盯着楚凡露出的大片后颈,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将楚夏放到地上, 走过去双臂环住楚凡的腰,亲吻上他亲吻过无处次的脖颈。
楚凡身体僵了一下,我忙着呢。
声音如同往常一样没有起伏,但又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
程扬敏感地看向楚凡平静的面容,疑惑:怎么了楚哥, 是太累了么?
没什么你去带孩子吧。
程扬疑惑地注视了楚凡好久, 但又没看出什么, 但他总觉得楚凡的情绪不似平常。
他这种疑惑以及从楚凡身上透露出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了午饭过后,楚凡换上女装, 程扬给楚凡化妆。
程扬这次来带了许多高档护肤品化妆品,就是为了给楚凡用,即便楚凡再也没提过让他帮忙化妆的事,他也主动上岗。
曾经楚凡求他化妆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现在都是程扬求着楚凡让他化。
楚凡依旧在做土味吃播,这场直播吃皮皮虾。程扬看着在自己精湛化妆技术下,楚凡精致漂亮的小脸看得入了迷。
楚凡在被程扬化妆时一直在看直播平台当下很火的短视频,模样呆滞乖巧,任由程扬摆弄。
口红抹上一半,程扬手指反复蹭着楚凡柔软的嘴唇,随即嘴角微微上扬,眼尾弯了彦,亲上楚凡的唇。
楚凡猛然撇开头,嘴唇擦过程扬嘴角侧脸,口红在程扬的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程扬愣了愣,没想到楚凡反应这么大,他平时这么亲楚哥都没什么反应啊?
楚哥,你今天怎么了?
楚凡压制住心底的异样,摇摇头:没事,继续吧。
程扬狐疑地看了楚凡几眼,刚才楚凡的拒绝太明显了,让他不得不放在心上,但仔细一想最近自己的表现很好啊,也没哪里惹到楚哥啊。
他继续为楚凡化妆,过程中一直在反思自己,随即想到错事还真有一件,昨天他把窗台上一盆野风信子打碎了。
楚哥好像很喜欢那盆风信子。
妆容化好,还差最后一步化眉,程扬拿起眉笔,见楚凡在看一个男生打一个响指然后变装成女生的视频,捏住楚凡下巴,轻轻描着眉,漫不经心的说:楚哥,你要不也拍这种试试?你总是做土味吃播,也该换换形式了。
楚凡没说话。
程扬继续说:现在观众其实不吃你那种形式了,都是扮丑搞怪接受度不高的,他们觉得辣眼。
他换另一边眉毛:我最近刷到一个叫翠哥的,不知道你看没看到他的视频,真的令人不适,他为什么要一边吃东西一边抖?面条都被抖出来了不说,掉在桌子又捡起来吃了,很不卫生。背景墙壁也很脏,黑漆漆的,我看的眼睛都疼了。
程扬仍旧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没注意到楚凡越来越黑的脸。
他也不知道换个直播地点,看他打赏钱也不少,四处漏风的屋子怎么待的下去,是故意这样哗众取
程扬最后一个字没说完,眉也正要描最后一笔,就被楚凡推开了,楚凡将平板拍在桌子上,啪地一声吓了程扬一跳。
他怔愣地问:楚哥?你
楚凡心中压抑的情绪彻底破出:怎么?黑墙壁,四处漏风,你怎么知道人家待不下去?我看是你待不下去吧?
我没有我
楚凡此刻脑子里不停回忆中午撞见程扬视频通话时程扬垂头静默的样子,往日的沉稳冷静彻底扔了,咄咄逼人: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土味吃播,拿着别人敲打我呢是不是?我偏不换,你看谁潮你找谁去!
程扬现在有种百口莫辩的委屈:我没有啊,楚哥你别生
话再一次被楚凡打断:做土味吃播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劳动换钱,就是出丑,我们也是拿颜面换的,你问问一般人卖得了自己的脸皮么?
楚凡越说火气越大,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仿佛有什么牵动着他,让他变得心神不宁,这种异样太熟悉了,两年前有一段时间他就是这样的。
你还说翠哥?崔哥比我强多了!他出车祸后,身体落下了残疾,和老父亲相依为命,什么工作也不能做,只能以这种方式为生,他抖是因为他的手无力,他直播赚的钱都用来治病了,每天努力坚强的活着,他这样的人可比你这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家?
楚哥程扬抓住楚凡手臂,认真道歉,我不知道他的身世是这样的,你别气,我没瞧不起他,我只是从观众的角度
楚凡甩开程扬,伸手将他往门外推,楚凡的力气虽说不如程扬大,但也不容小觑,程扬又不敢和发脾气的楚凡来硬的,一退再退,最终被楚凡推到了院子里。
够了程扬你别找借口了,我知道你是觉得泽村破,没趣了,你哪来的回哪去吧。
程扬慌了,楚哥到底是怎么了,急忙抱住楚凡,拼命摇头:我不走,我没觉得没趣,你别生气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没说不让你做吃播。
别碰我!
我不!
二人你推我抱间,程扬只觉得脚下踢到了什么,哗啦一声,二人都安静了。
一盆风信子倒在地上,花盆碎片碎了一地,只见花茎,不见花朵。
程扬愣愣地抬起脚,在他脚下是一只残破,叶子都碎掉的,沾满污泥的风信子。
楚哥我程扬看着楚凡红红的眼眶,声音越来越低:不是故意的。
滚出去!楚凡轻轻捧起风信子,卯足了劲把程扬推出大门外,迅速锁上大门。
程扬知道自己闯祸了,那盆风信子是老村长留给楚凡的,之前他不小心打碎,楚凡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挖出花根种植到了新盆里。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想要道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道歉没有用,风信子不会活,而且,为什么
院子里,楚凡捧着折掉的花信子,胸膛剧烈起伏。
片刻后从门外传来程扬悲伤无力的声音:楚哥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听我解释呢花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想见我,那我回去住了
楚凡咬紧牙关,握紧拳头。
又过了很久,门外彻底没了声音。
楚凡打开大门,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了。
但这样并不会让楚凡消掉怒气,他转身回到院中,一脚踹到了顶墙的木梁。
妈的!楚凡眼睛更红了。
这天晚上程扬没有回去住,而楚凡冷静下来后,思考今天让他十分不安的情绪,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时他怀孕了。
而这次,楚凡摸着已经微微鼓起来好一阵子的肚子,露出了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