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微动,仰头看向赢纣。
赢纣说:
“这枚玉佩是你当时遗体中搜到的,当时已经碎了,本王就将它粘合了起来。本王其实一直很可惜。可惜你惨遭自己的亲人背叛,你明明可以当一个好皇帝。
所以我就将这玉佩日日带在身边,也是在警醒自己,永远不要遭人背叛。”
顿了顿,他看着她:
“不过既然原来的主人已经回来了,这玉佩就应该物归原主。”
时沉情眉心深锁,缓缓的将这枚玉佩攥在了手中。
抚摸上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花纹,叫她一阵鼻酸。
刚想抬头跟赢纣道声谢,却不知这男人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心里头对他的那些敌意,也因这枚玉佩瞬间消散了不少。
赢纣对她的怀疑也不是不无道理。
换做她也是一样。
既然他已经有些认错,又何必死死抓着不放呢?
沉情快速的将玉佩收在手里,抬腿就走,下了楼梯,看到了赢纣的身影,刚想开口说话,忽然瞧见了两个便衣的人将赢纣一左一右的围住,快速的揽住了他的胳膊。
这是在干什么?
时沉情放远了目光只见赢纣身边的亲信琅白也是如此。
琅白神色紧张而戒备的看着围着赢纣的两个人,愤怒几乎都要冒出了双眼,却什么也没有做,六个人沉默的离开了。
时沉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赶巧店小二上楼,她一把抓住店小二。
“这些人是谁?!”
店小二顺着时沉情指着的手指看过去,疑惑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但是刚才见他跟掌柜的打听王爷的情况,好像是宫里来的人。”
宫里面来的人,会这样对待赢纣吗?难道不是应该毕恭毕敬的请他去?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时沉情有点坐不住了:“我出去一趟!”
说完她赶紧转身上楼,换了一身男装,重新将自己的面皮贴好,不一会儿干净清爽的少年形象再度出现在了铜镜当中。
然而她神色焦灼,未敢耽误,咚咚咚的下楼,快速地从后边儿扯了一匹马,急匆匆的往宫里奔去。
马儿跑得极快,倒是比马车要快一些。没过多久时沉情就在临近宫门口的地方看到了赢纣所乘的马车,他们进了宫门。
她加快速度,却在宫门被拦了下来。
侍卫没个好气的问:
“你是什么人啊!?”
时沉情焦灼的跃下马,对着侍卫小哥道:
“我是跟着瑾王爷进来的!”
然而侍卫小哥满脸狐疑:
“你?跟着瑾王爷进来的?”
时沉情重重点头:“是!”
可是这侍卫小哥轻嗤一声:
“得了吧,你知道瑾王爷进宫是干什么的吗!”
时沉情被堵住,但又不方便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央求:
“我只是想跟着王爷进宫去而已,我绝对不会乱跑的,侍卫大哥通融通融!”
可这侍卫冷着脸,上上下下打量着时沉情,还将她嘲讽一番:
“这传召王爷进宫是皇上的旨意,他只传了王爷一个人,身边的不知名的小跟班,一个也不许跟着进去。”
“皇上传召王爷进宫……”时沉情小声的关切的问:
“可是说了什么事情?”
侍卫小哥一瞪眼睛:“你问这个干什么?”
沉情二话不说,环顾左右:小心翼翼的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两锭银锭子,拍到了小哥的手中:
“这些小心意给两位侍卫大哥喝茶。”
这侍卫一看到自己手中捏着这两个沉甸甸的银锭子,眼睛顿时放光,清了清嗓子,脸上的敌意少了些许,倒是有了点耐心:
“你知道睿王爷受刺一事吧。”
时沉情点头点头。
小哥压低了声音:“最近有风声在传,其实是瑾王爷派人想要杀了瑞王爷。”
“啊?”
时沉情怔住:“怎么可能呢?当时我们王爷也受伤了。”
侍卫小哥露出了“你还很年轻的”无奈眼神:
“人证物证俱在,皇上大发雷霆。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耽搁,直接叫着王爷审问了,你说这事儿真不真?”
时沉情身子有些发凉,继续辩解。
“可是当时我也在场,那刺客来势汹汹,跟我们王爷也是没有关系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对吧?”
侍卫附在时沉情的耳边,小声的道:
“其实瑾王爷的王妃跟睿王爷的侍卫有一腿!那天刚好赶上瑞王爷受赐,而那些刺客好巧不巧的,就引着他们到了王妃的那间屋子抓了个现行。
仔细想想,这些事情也并不无道理,这些刺客可早不来,晚不来,就在王妃与旁人苟且之时过来的。
有人说王爷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又不愿意就这么揭穿,所以他是故意施计。”
时沉情脸色乍变,不过也只是一瞬才快速的恢复了平静,笑着对侍卫小哥点头:
“多谢小哥指点,我明白了。”
她赶紧将自己腰包里最后的一抹定子放到了小哥手里:
“这个请小哥吃点心,就当我今日没来过。”
两个侍卫眼珠子都亮了,一面说着哪里哪里,一面将银子揣到自己的兜里,待会等着平分。
那告诉时沉情实行的侍卫环顾左右,又好心的给她多说了几句:
“我劝你呀要是懂点儿事儿,就不要跟这件事情掺和了。似乎是已经咬死了,是瑾王爷做的。”
时沉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只是我有些疑惑,瑾王爷被人戴绿帽子不是应该隐瞒下来吗?这事儿也挺丢脸的了,怎么被人知道的?”
“纸能包得住火吗?当时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严刑逼问,才露出了这么一桩的事儿。
再加上似乎是有人暗中告密,说瑾王爷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他是想要借刀杀人,第一个除掉睿王爷第二个再除掉给他戴绿帽子的王妃!”
说的有些多了,另一个侍卫已轻咳提醒这个侍卫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那个侍卫也顿时反应过来,笑着说道:
“今日我跟你说的是,兄弟,你可不能卖了我呀。”
时沉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痛快的点点头:
“放心吧,咱们都是一起的,我绝对不会说的,也谢谢两位哥哥如实禀告我,我这就走了,不掺和这事儿。”
转过身,她脸上的笑意数骤然消失。
怎么会这样?
她已经做的很周密周全了,为什么还是会将火引到了赢纣的身上?
时沉情有些生气。
本来已经将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弄的很干净了,这会子又有了这般牵扯,还是因为自己营中才受了这般苦,她还得管这档子事儿。
时沉情上了马,快马加鞭的回了澜青坊,找了厉莫善。
得知这件事情的厉莫善很是吃惊:
“不可能啊!!”
他不敢置信:
“这件事情做得很干净,就算是查到我们澜青坊的头上,也断然不能查到赢纣的头上!”
时沉情一脸凝重:
“而且这个人似乎是向我们的套路都猜的透透的了。”
厉莫善头痛得重新坐回去:
“本来指望自己能够歇一天,连口气都不让我穿,又出了这档子事儿!”
时沉情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中也带着疲惫:
“赢纣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会拿赢纣如何,若赢纣将我们招出来,我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她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悔悟:
“这件事情也怪我自己,如果当时我没有对赢灏下了杀心,就没有这回事儿了。”
厉莫善怒道:
“跟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们不伤赢灏,今天也还是会有一个这样的下场,一定是赢纣的身边出了叛徒!他知道这里的一切,所以揭发了他。”
时沉情想到这一点就如坠冰窟,但是很快的,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个人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我们两个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一定是赢纣的套路被人猜到了,所以暗中揭发。”
厉莫善眼前一亮:
“那你觉得这个人最有可能的是谁?”
时沉情长舒一口气,眸光幽深:
“这个人,要么就是施斐的爹施丞相,要么就是时沉姌。”
厉莫善认真的点了点头同她一起分析:
“我觉得时沉姌的几率要大一些,毕竟丞相的女儿做了这种事,他一定不希望这件事情暴露,给自己的家族蒙羞。”
时沉情颔首:
“我们不能够坐以待毙,这样下去事情不知道会往什么地方发展,你要尽快的先驱散我们的那些弟兄转移阵地。
另外,我今天晚上要进宫一趟。”
厉莫善皱眉:
“你怎么进宫啊?就算是你想冒充谁,带个什么人皮面具,我可不能在一天之内就给你变出来。”
时沉情极为笃定: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
瑾王府——
得知了赢纣被抓的消息,白善善慌得团团转。
“怎么回事?明明是施斐他自己出轨在先,怎么就牵扯到我们王爷身上了?王爷要是回不来,要是受了牢狱吃苦,我们可怎么办呀?”
刘芳赶紧给她顺气:“夫人先不要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我们王爷一定没有做出这种事情。”
“可是——”
话还未落,外面就有人急促地截断了她的话:
“夫人,陈公子求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