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脸上的紧张、尴尬、不知所措突然定格,周围爆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殷红的血液从他颈侧喷涌而出,顺着弗琳瑟斯卡深深扎入的獠牙向下流淌,染污了一片深色衣料。
弗琳瑟斯卡的唇角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迸溅的血点与她嘴唇的颜色相得益彰。
选手的身体很快瘫软滑落,无声地横倒在地,监控屏幕上的存活人数随之一闪,仅剩29人。
灰兔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不听话的客人这下我们准备的位置空出一个,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淘汰选手的座位后站起一个小小的身影,乌莎趴在椅背上,几口嚼碎嘴里的汽水糖,语气不满道:你这只兔子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没看到座位根本不够?说着从后面翻上来,灵活地滑到软椅上,主动朝灰兔递出自己的小手,还不赶快过来介绍我。
灰兔三瓣嘴唇动了动,忍气吞声地上前,亲吻了一下那只胖乎乎的小手,乌莎小姐。
乌莎满意地笑了,把刚抓过糖果的手指放到嘴里舔了舔,灰兔则转身回去,第二次拨动了圆盘上的指针。
这一次,被选中的选手暗自窃喜,大步流星地走向乌莎的座位。尽管她看上去还是个孩子,但同样戴着饰有羽毛的面具,是受邀参加舞会的客人。
隔着较远的距离,林予臻与三名队员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彼此眼中得出了相同的结论:选乌莎的选手必死无疑。
乌莎伸出那只还沾着亮晶晶口水的小手,软软地放上那名选手的掌心,用稚嫩的童音问道:你真的想邀请我跳一支舞吗?
男生尽力忽略掌心传来的湿答答的触感,拿出对小孩子说话特有的亲和态度,笑眯眯道:是啊。
乌莎仰着一张笑脸,咂咂嘴道:可是,每个人只能邀请一个舞伴哦。
男生愣了愣,未解其意,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发生在眼前乌莎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容,小小的身体迅速扭曲变形,以他根本无法理解的速度和角度分化出了另一个人形。更加荒唐的是,当那个人形直起身,他才发现她居然是一个成年女性。
我提醒过你了哦。乌莎无辜地摊手,妈妈,我好饿,现在可以开饭了吗?
纤瘦的女人不答话,乌莎自然地视作默许,不等大惊失色的选手逃离出可控范围,便双手一勾,用力挂上了他的脖颈,几分钟前刚发生过的血腥一幕再次上演。
灰兔眯起眼睛,环视在场的宾客,拖长了调子说:哦,真是愚蠢,你们居然白白浪费掉了这么好的机会让我看看,下一个幸运的先生会不会变得聪明一点呢?
指针开始飞速旋转,在几不可闻的抽气声里,最终缓缓停在某个方向。
旁边的选手轻轻吸了口凉气。
灰兔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林予臻:那么,这位幸运的先生将邀请哪位美丽的小
不等灰兔说完,林予臻径直起身,毫不犹豫地向某个方位走去。
灰兔脸色一变:喂,你要去哪里?!
林予臻回头,似笑非笑地问:有说过只能邀请女士么?
灰兔:没有。
在全场宾客或讶异或震惊的目光中,林予臻一步踏上霍林斯伯爵所在的石台,右手掌心朝他摊开: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剩余的二十几名选手脸上的神情无一不异彩纷呈。
饶是充分了解林予臻性格的杜非,也实实在在为他捏了把汗,邵听则坐立难安地看向Ellis,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他是不是疯了。
略微的停顿后,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林予臻说出口的那个名字:诺曼先生。
什么?全场哗然。
侍立两侧的血族侍者露出了危险的神情,动作同步上前。 你的胆子很大,霍林斯伯爵冷冷地笑了,当然,你将会为此付出深刻的代价。说罢他侧身后退一步,半抬的手掌下压,两名侍者同时张开殷红的大口,獠牙直刺林予臻颈侧。
林予臻不退不让,飞身朝霍林斯直扑过去,电光石火间,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地,清脆的落地声响后,开满城堡每一个角落的黑色玫瑰突然枯萎垂落下去。
面目狰狞的血族侍者与神情愕然的灰兔陡然失去了生气与活力,僵硬地戳在原地,慢慢化成了几尊精致而冰冷的泥雕,几缕黑影从其中溢出,慌慌张张地扎入角落已枯萎的黑玫瑰丛中,那只独一无二的黑色面具滚落在霍林斯伯爵脚边。
林予臻淡淡注视着那张与画中青年别无二致的面庞:画师先生,被霍林斯觊觎的画笔最终成了封禁他的工具,对吗?
我知道了!场下的杜非一拳锤在自己掌心,激动地跳起,捂着嘴对通讯耳麦飞速道,六层房间里的味道,是没散干净的松节油的气味!
邵听没听明白:什么?
巫师和霍林斯伯爵根本就是一伙的!杜非在通讯内激动地概括总结,当年他们惦记诺曼身上那支神奇的画笔,故意选他成为祭品,没想到被诺曼设计反杀但之后诺曼没有离开,反而戴上面具成了玫瑰城新的主人!事情应该就是这样吧?
诺曼的脸色极其难看,林予臻一句话落下,濒临破碎的秩序彻底崩碎,场上乱作一团。
石台周围的血族扑向被揭穿面目的诺曼,距离较远的一把扯过身旁来不及防备的选手,贪婪地吮吸起他们的血液来。
林予臻抽出掩在长袍下的匕首,在队友接应下突出血族的包围,邵听用椅子暴力砸开两个蠢蠢欲动的血族,大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中心广场。林予臻话音刚落,正厅内情形突变,几个被选手攻击造成重伤的血族原地晃了几下,噗的一声,周身浮起轻烟,转瞬间变成几只体型庞大的蝙蝠,从空中凶狠地袭击下来。
Ellis扬起手边木椅匆忙驱赶抵挡,林予臻将口袋中的火柴抛给杜非,后者毫不犹豫地点燃并抡起巫师的手杖,明火将几只黑色的蝙蝠烧成飘起白色烟雾的灰烬。邵听和林予臻又动作麻利地拆下几根椅子腿,制出几只简易火把,一边防守一边向城堡大门撤退。
后退过程中,有名新人加入了进来,先前坐在林予臻旁边的选手主动挥起火把帮忙驱赶,小心翼翼地向他们示好:我叫丁莽,那个青禾就剩我一个了,跟着你们苟个名次行吗?
青禾的?邵听诧异地分了他一瞥。
作为同样由大公司推选出的选手,丁莽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嗯。
邵听看他一脸辛酸的模样,心下同情又好笑,但仍旧冷静而无情地问:你还剩多少道具?
一盒火柴,一盒汽水糖,丁莽犹豫了一下,晃晃手上的火把,或许这个也算?
邵听:
算了。林予臻毫不留情地拒绝。
别丁莽一手持火把,一手在身上慌乱地摸来摸去,终于又想起可有可无的一个,我还有支墨弹枪。
墨弹枪啊OK,几人已配合着退出了城堡,杜非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认识星舰的队服吗?一会儿看见他们队长记得开上一枪,只要打中了,我们队长就欢迎你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