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弓大怒:“大胆叛贼,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无礼!?”
李九成狂笑:“死到临头?我确实是死到临头了,不过老子纵横胶东近一年,杀过的人不计其数,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值了,早就值了!老子……”
噔!
一声金属颤音让他的狂笑变成了杀猪般的惨叫,一支弩箭近距离射来,贯穿了他的肩胛,透体而过,一道血线直直的喷出一肘远才落地上,他手中的刀脱手落地,捂着伤口痛得浑身发抖。杨梦龙擎着臂张弩,说:“老兄,别在我面前横,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李九成面目扭曲,狂叫:“狗杂种,你————”
回应李九成的狂叫的,是又一声金属颤响。杨梦龙接过许弓递过来的上好箭的臂张弩,照着李九成左肩扣动机括,噔一声又将他的左肩给贯穿了。现在李九成有点忙,两边肩膀都鲜血标溅,捂都捂不过来。这位叛军悍将嘶声狂吼:“狗杂种,有种你杀了我!”
杨梦龙说:“我会杀了你的,不过过程有点慢……我会用弱弩将箭一支支的射到你的身上,直到将你射成刺猬为止!”说完,又接过一名猎骑兵递过来的臂张弩,嗖的一箭,李九成的左腿被贯穿,这位桀骜不驯的枭雄再也撑不住了,单膝跪到地上,浑身哆嗦。像独眼夏侯那样眼睛中箭随手连着眼球一起拔出,再将眼球吞下去的猛将毕竟只是少数,至少李九成没这个本事,只是挨了几箭他就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看到杨梦龙第四次端起臂张弩,而且箭镞正指向自己的裆部,他不禁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面子了,一跪到地,连连磕头:“小人知道错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杨梦龙的眼睛离开望山,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可怜虫:“骂啊,怎么不骂了?”
李九成带着哭腔叫:“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将军神威,冒犯了将军,该死,该死!”他很想狠狠的抽自己的嘴巴,以证明自己的忏悔之情,奈何两只手都疼得厉害,动不了,他双膝跪地,一路跪行来到杨梦龙马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叫:“大人,小人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一心杀敌报国的,你看小人身上这伤,这一处处一道道,都是在跟建奴厮杀中留下来的啊!都是孔有德、耿仲明这两个卑鄙小人脑生反骨,裹挟小人,小人才被迫成了反贼,小人可从来没有想过要造反啊!”
见他这个可怜样,杨梦龙不禁胃口大倒,许弓更是直接骂出声来:“李九成,你还要不要脸!?”
李九成对猎骑兵们的嘲弄责骂充耳不闻,只是死死抱住黑锋的一条腿,苦苦哀求:“将军,小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不仅没有给贼军出过任何主意,还细心收集贼军的情报,孔贼耿贼的兵力部署、军粮积储小人都一清二楚!小人愿为将军的马前卒,带领大军直捣黄巢,收复登州,好将功赎罪!小人对大明忠心耿耿,可昭日月,还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请大人给小人一个机会!”
杨梦龙盯着李九成看了很久,直看到他浑身不自在,才摇了摇头,说:“耿仲明、孔有德他们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上辈子做的孽!”放下随手扣动机括,将弩箭钉入地面,对许弓说:“给他包扎,别让他死了,也许在打登州的时候用得着他。”
李九成大喜过望,猛磕响头:“多谢将军不杀之恩!将军宅心仁厚,英勇无敌,可比霍去病、李存孝,能追随将军征战沙场,真是前辈子修来的福份……”
杨梦龙强忍着胃部的不适,策马落荒而逃,再听下去,他怕自己要把早餐给吐出来了。
两名猎骑兵跳下马来,一个用一根麻绳将李九成绑了个苏秦背剑式,另一个随手拔出钉在他肩部、腿部的弩箭,洒了一点金创药,也不管血有没有止住就将他扔上了马背,跟着杨梦龙返回大营。
一路上,李九成喋喋不休的夸着杨梦龙的神勇和仁慈,听得猎骑兵们白毛汗都出来了,不得不拔出匕首威胁要割掉他的舌头,才勉强让那张讨厌的嘴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