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团的覆没对揆一的打击是致命的,这次失败的增援不仅没能解台湾城之围,还断送了一支精锐部队,使得本来就窘迫的兵力更形捉襟见肘,原本跌到冰点的士气现在更是跌到了没法再跌的地步。杨梦龙倒也干脆,吃掉二团之后立即全力攻城,只用了一个天就将原本就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台湾城给拿了下来,然后主力调回,继续围困赤嵌城,他铁了心要荷兰人好看。
获得一场大胜的明军士气高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闲着没事就抡起锄头工兵铲修补地球,围着赤嵌城挖了一道又一道的战壕,左三圈右三圈将赤嵌城圈了个严严实实。至于炮兵更是任性,早餐不错大家吃得开心,就用榴弹炮朝赤嵌城轰个二三十炮庆祝庆祝;中午被上司训了心情不错,就用160毫米雷击炮朝赤嵌城打上十几发高爆燃烧弹出出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再朝赤嵌城轰上几炮消遣消遣……守城的荷兰士兵可以说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三天两头就挨炮弹,一个不留神就被炸死一堆人。他们叫苦连天,而揆一对此却毫无办法,双方的炮兵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让自己的炮兵开炮还击那是自取其辱!
随着时间推移,赤嵌城中的补给越来越匮乏,死伤越来越惨重,援兵却连个鬼影都找不到……也不可能有援兵,荷兰在亚洲绝大部份的家当都让河洛新军一仗打光了,留下那点人马连维持巴达维亚的殖民地都颇为吃力,拿什么来增援赤嵌城?绝望之下,荷兰士兵纷纷抱怨说:“还不如趁早投降呢,至少投降了就不用挨炮弹了!”
当战争变成一场酷刑,却又无法用一场胜利来结束这场酷刑的时候,大家都希望指挥官能够扛起责任来,体面的投降,好让大家解脱。然而揆一并不打算扛起责任————士兵们投降了或许还有活路,他投降了就完蛋了,就算杨梦龙肯放过他,回国之后荷兰王室也会将他送上烧烤架的!他强打精神,一次次许下重赏,激励士兵们坚持下去,跟中国人战斗到底,援兵一定会到达的,到时候胜利就属于他们了……这种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但必须这样说,否则部队就该散了。至于士兵们信不信,他可管不着了!
揆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杨梦龙却惬意得很。就算是瞎子都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他也就懒得再在战事上花心思,转而将重心转向移民。
福建山多地少,人口众多,先天的环境注意福建想要发展起来,必须走出去。然而明朝持续了两百多年的禁海令却堵死了老百姓走出去的通道,大家只能呆在穷乡僻壤苦度时光,再加上贪财的缙绅、酷吏的盘剥,一亩稻田产的稻谷只值半两银他们敢收到三两银子的税,福建农民生活之困苦,是难以想象的,正因为这样,福建、广东一带的山贼、土匪才多如牛毛,都活不下去了,只能铤而走险啦!所在河洛新军在席卷福建的时候得到了福建农民毫无保留的支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使得河洛新军战力倍增,三两下就打败了强大的郑氏集团,因为大家都知道河洛新军是向着穷人的,大家都希望这支富有传奇色彩的军队的到来能带来一些改变。而杨梦龙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打下福建之后挥师渡海,夺取台湾,现在有一大块肥沃的、尚未开发的土地在等着他们过来瓜分了。
“台湾暂时归福建管辖。”在赤嵌城外的中军大营里,杨梦龙对来访的福建巡抚邹维涟说。
邹维涟问:“那澎湖列岛呢?”
杨梦龙说:“当然也归福建管辖了。我们会在澎湖列岛、台北、基隆————也就是西夷所说的鸡笼、台南等地修建大型港口,供过往的军舰和商船停泊。厦门、泉州、马尾海等港口也要修缮一下,将来我们可是要打开门口跟西夷做买卖的,港口破破烂烂的可怎么行。”
邹维涟皱着眉头说:“侯爷所言极是!只是这样一来,所花费的钱银就吓人了,福建地方贫困不堪,实在难以负担啊!”
杨梦龙说:“这笔钱你可以找湖广巡抚衙门借,由他们出钱出人修建港口,将来港口投入使用了,再从收到的关税里拿出一部份来还给他们就是了。”
邹维涟大喜过望:“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其实像这样的大工程应该上报工部,由工部出人,户部出钱,统筹规划,不过邹维涟在官场混久了,很清楚朝中都是些什么货色,这样的大事内阁不吵个十年八年是绝对吵不出结果的,就算吵出了结果,拨下来的钱也是七扣八扣,最后能有三成用到做实事上就谢天谢地了!指望当道诸公,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至于湖广巡扶衙门……他们可富得流油,拿上百万两白银出来帮忙修建港口,那是小意思!河洛新军为什么要对郑氏集团大打出手?还不是因为郑氏集团封死了他们的货物出海的通道?现在海路畅通了,他们肯定很乐意拿钱出来修建几个港口的。心情大好之下,他灵机一动,说:“侯爷,下官有一策:在台湾修建港口需要大量的人力,光是工食开支就不是一个小数字!我们何不以台湾的田地代价工钱,民夫干上一个月的活可得田地若干,如此一来既省了工钱,又能让他们卖力死干,两全其美!”
杨梦龙一拍大腿,说:“好主意!就这么干!”想了想,又说:“不过,工钱还是要发一点的,毕竟人家还得养家糊口,而修建港口又是大工程,没有三两年是无法完成的,总不能让他们的家人饿上三两年吧?这样,除了发田地之外,每个月再发一笔安家钱,以足够一个四口之家生活无忧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