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和王序之间的默契,不把这些告诉凌笳乐,所以每次去看王序都是沈戈一个人。
既然是人道主义关怀,那基本的礼节就不能少,沈戈前两次去王序家都是敷衍似的带了束花,这一次则实际了许多,是新鲜的家常菜。
和前两次过来时一样,又是闵淮安开的门,沈戈怀疑他是天天过来,可惜王序似乎不怎么领情。
闵淮安翻看了一眼他带的菜,有鱼有肉,很高兴,一句话重复了两次:“你劝他吃些蛋白质,他肯定听。”
医生嘱咐说王序应少食多餐,而且优质蛋白一定不能少,王序却跟故意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似的,竟然开始吃素,有一次闵淮安为了让他吃一口鸡蛋,竟然把自己急得哭出来。
沈戈进门后一边换鞋一边问:“有点儿凉了,得让小周帮忙热一下。”
闵淮安叹气,“我让小周休息半天。”
沈戈抬头看他一眼,立刻就有答案了,这是王序又乱发脾气,让年轻的护工受委屈了。
“他生着病难受,脾气就差一些。”闵淮安还替王序描补。
沈戈笑笑,表示理解。
闵淮安去热饭菜,沈戈径自去了王序的工作室,他果然在剪片子。
王序一见沈戈过来,立刻就笑了,和蔼地叫他一起看片子,沈戈拒绝了,“你也该休息了,闵老师说你中午还没吃饭,正好我给你带了两个菜。”
王序笑着点头:“好,吃饭。”说着就听话地关掉了软件。
沈戈走过去,把王序从椅子上扶起来,顺便瞄了一眼屏幕。这软件占内存,画面停顿了一秒才彻底关上,正好是张松与江路最后起冲突的那场戏。那场戏里,他打了凌笳乐一个耳光。
王序内里还是要强的,只略微借他的力站起身,然后就将枯瘦的手臂从他手里抽回来,努力掩饰着虚弱和疲劳,和颜悦色地问他:“你吃了吗?一起吃。”
沈戈从已经变黑的屏幕上收回视线,不太想深究王序的这种所谓的“赎罪”心理,摇了摇头说:“我吃过了。”
为了让王序有胃口,闵淮安虽然也吃过了,但依然给自己拿了副筷子陪他一起吃饭。
王序一边吃饭一边问沈戈:“柏林那边你回了吗?”
许多人都忘了,在王序拍热卖的商业片之前,他还拍过一部入围戛纳主竞赛单元的电影。就是这部戏使闵淮安受到戛纳的偏爱,近些年越走越高,直至前年被请去做评委。
因为闵淮安几乎在每个正式场合都会感念王序对自己的启蒙与指导,而王序之后转了型,不再符合欧洲电影节的气质,使得这个有才情又不肯深度挖掘自己的华人导演成为欧洲电影节的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