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被淚水潤濕,尼克爾森說的很溫柔。
「隨便翻的,」洛加抬手指了指衣櫃,「這本相冊就在左邊柜子,上面數第二個抽屜里,裡面還有一些散著的照片,我想著看完相冊再去看看那些照片。」
他不知道尼克爾森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發這無聊的時光,他本來想把家裡打掃一下,這本相冊是在他擦柜子的時候偶然間看到的。
照片裡的人一看就是尼克爾森,洛加只看了一張就扔下了抹布,他點起了煤油燈,坐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翻看尼克爾森的前半生。
「翻的可真細緻。」尼克爾森是笑著說道。
他本想化解一下這有些凝重的氣氛,但他笑的越輕鬆,掌心的濕意就越重,水汽化不開,順著指縫掉了出來,一顆顆的落在照片上,倒像是照片裡的人哭了一樣。
「噢我的天…」尼克爾森看著洛加,不自覺的瞪直了眼,他有好多年都沒哭過了,也沒見過誰能哭出這麼多淚來,球形關節浸滿了淚水,他試著動了動手指,有一點澀。
尼克爾森僵在床上,小傢伙哭起來沒有聲音也不見表情,讓他想哄都無從下手。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尼克爾森的整隻手都被泡透了。
透過照片裡少年蒼白的臉,洛加好像能看見尼克爾森明艷的往昔,明明是那樣靈動鮮活,而今卻被抽乾了所有的靈氣,心疼宛若刀鑽,堤壩已潰。
洛加哭夠了,他猛地抽了一口氣,接著掙開尼克爾森,順手將那本相冊連同被子一起扔在一旁,他踉蹌了一步跪坐起身,睜著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看著尼克爾森。
終於不再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了,小傢伙的嘴唇向下撇了撇。
「這麼能哭呢弗萊爾先生?」尼克爾森兩手托腮,笑著回看過去,積蓄的淚順著指節流去了手腕,又在那個球形關節里積了一汪水。
他二人都穿著凌亂的睡衣,此時的對望看上去好不狼狽。尼克爾森瞧著那雙兔子眼不自覺的想笑,但他又不想刺激到小傢伙那顆敏感的心,只得奮力維持著冷靜,將笑意悉數憋在大齒輪里。
尼克爾森沒有嘲笑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小傢伙心思細膩的有些過了頭,不過這過頭的細膩卻像一股溫泉縈繞,潤過了他的大齒輪。
他抬手理順洛加的額發,又順手在人腦袋上揉了一把,他調侃道:「弗萊爾先生,哭多了晚上是會尿床的。」
話音一落,綠眼睛倏然彎了彎,尼克爾森自己先笑了出來。
洛加聽著這笑登時紅了臉,後知後覺的不好意思起來,他偏過頭擦了擦眼淚,聽著尼克爾森的笑聲環在耳邊,他被笑聲感染,也跟著笑出了聲,但他笑的太用力了點,一個鼻涕泡「啪」的一聲破在鼻尖。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