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望著蕭瑜尚還濕潤的嘴唇,閉上眼睛抱住了他。
來到宜蘭園後,這是頭一次,冬兒覺得這般安心。
見過孟小冬的日都知道,她不是那種日日愁苦的姑娘,無論是遇到什麼壞事,遇到什麼惡人,總能強留下些笑臉來,她的名字裡帶著一個冬字,卻不是冷性的人。
她是一鼎燒的灼熱的火爐,總能將所有的委屈傷心吞下,用她身體裡的那把火燒成不見蹤跡的青煙。
可冬兒並不是不會傷心。
她和蕭瑜講起了自己的母親,被人誣陷與小叔子私通,被父親以七出之罪休出家門,含恨而死,之後第二年父親便被親弟弟和續弦的妻子害死,冬兒也被送入宮中做了侍婢。
她講起這些,身上傳來輕微的戰慄,蕭瑜耐心地聽冬兒說著,將她垂下的小臉捧起來,貼在胸前離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關於她母親的事,梅音都不知道詳細,這是冬兒第一次敞開心扉,第一次告訴蕭瑜這件事。
「你父親已經受到了懲罰,你的小伯還有繼母也會受到懲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這是蕭瑜頭一次用這樣堅定的回答安慰冬兒。
「真的嗎?」
蕭瑜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他在心裡默默記下這筆債,冬兒的冤屈,他自然會討回來。
懷中的小姑娘終於被哄好了,蕭瑜說如今他也聽得傷心,要冬兒也親親他,好好安慰他。
「哼,殿下騙人,你根本就沒有哭,我不要哄殿下,冬兒……冬兒已經不哭了。」
蕭瑜的手指滑過她哭泣後冷滑的面龐:「好,若是再哭,我哭的聲音就會比冬兒還大。」
他陪著冬兒一起打掃被弄髒弄亂的大殿,不一會兒就將兩人共同的住所恢復如初。
兩人沒有說什麼話,蕭瑜回到床邊看書,冬兒則坐在桌前琢磨如何給蕭瑜縫製香囊。
相顧無言,卻有千言萬語。
一更的鼓聲已經響了有些時間,蕭瑜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二哥的人應當就要來了,叫上冬兒穿好衣服,和他到西北角的院牆處等著。
兩人到時,地上已經丟下了好幾個篋笥和軟布包袱,還有幾件聽起來丁鈴噹啷響個不停的籮筐,那是有人趴在牆頭用繩子送進來的。
冬兒看著和蕭瑜在一旁看著,若不是她知道這是二殿下用心關照,真以為是什麼菩薩保佑眷顧,送給兩人這些東西,不讓他們在春節時吃苦。
蕭瑜隨手打開了一個篋笥,裡面裝的都是新鮮耐貯藏的蔬菜,剖好的生雞生鴨,凍成一整條棍子模樣的鯉魚青鰱和串成一串的鮒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