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擔心又失落地提燈回屋,才走到廊檐下,冬兒卻見堂中門後閃出一個黢黑的人影來,可在此時偏來了一陣怪風,將她手中的蠟燭熄滅。
蕭瑜是不會這樣刻意嚇唬她的,冬兒不假思索向正門跑去,卻不想才剛回過身去,一雙粗糲蠻暴的手扼緊了她的咽喉,冬兒的手扒在那人手臂上無力抓了幾下,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冬兒發覺自己被鎖縛在後院的廊柱上動彈不得,口中塞了一團麻布,即便是微微轉過頭,嘴角都好像是流血一樣撕痛,臉上更是被火灼燒過一般痛。
身前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皆是面目兇惡,舉著燈盞照冬兒的眼睛,煤煙刺得她眼睛生疼。
見冬兒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其中那個女子從廚房裡杳了半瓢水,舉在冬兒面前看了看,取出她口中的布團,問她九皇子如今在哪裡。
冬兒扭動著被麻繩勒腫的手腕,盯著那瓢滴在地上迅速結出冰花的水,掌心濕濕冒起寒意,可是想到蕭瑜沒有癱瘓的事不能讓旁人知道,便強硬地搖起了頭。
那女子獰笑一聲,將那瓢水對準冬兒的頭澆了下去。
此時還是數九嚴寒的天氣,冬兒身上也不過穿著一件寢衣,如今被冷水一澆,渾身上下一個激靈,似乎骨子縫裡都結起了冰渣子,垂落下的髮絲被廊下的冷風凍硬在面頰上,頭痛欲裂。
一旁的男人已經要動刀子劃冬兒的臉了,那女子卻舉起了水盆,逼問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九皇子人在哪裡,是不是被二殿下接走了?這一盆水兜頭兜臉潑在你身上,一會兒起了風,不出半個時辰就把你凍成冰塊了。」
「不過是個做婢子的,這般忠心給誰看?」
那個男子看著冬兒兇狠的眼神甚是不快,將那水盆扣在冬兒頭上,冷水籠在身上的剎那,冬兒兩眼昏黑,幾乎再也感受不出是冷或暖的溫度,一會兒像是很冷,一會兒又覺得灼熱。
直到餘下冰冷的水流滑過她已經麻木的五官,冬兒才覺得好像自己還沒有死,可是,似乎她的頭越來越重,聽到那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縹緲。
那男人又將燭盞湊到冬兒面前,要用火熱的蠟油燒冬兒的臉。
冬兒身上每一寸皮肉連帶著骨血都凍木了,似乎唯有她眼中流出的一滴淚還是滾燙的,絕望和寒冷就像綿延呼嘯的朔風一般,怎麼躲都躲不掉。
蠟燭越來越靠近她的臉,將她臉上的冰珠烤化,即將昏死之時,冬兒聽到那男女二人幾聲殘叫,蕭瑜急切地奔到她的身邊,將她抱在懷裡。
蕭瑜眼角燒著血色的紅,一滴眼淚落在冬兒面頰上,用棉袍裹緊了冬兒的身體,將她抱回殿中。
蕭瑜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他後悔自己貿然離開冬兒,留她一個人遭受苦楚,方才二哥蕭琳還知道讓成碧回去看看王府中的狀況,可是他卻那樣自信,留冬兒一人在住處,害她置身險境。
見到冬兒被欺辱折磨,可是自己卻不在她身邊,蕭瑜心中的悔恨和恐懼如炭盆中的火信一樣向上躥躍。
因而在為冬兒擦乾身體換上乾衣服後,蕭瑜用廊檐下接冰的銅盆,將那一男一女兩個刺客鎖在了院中,一起用了貼加官的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