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碧留下看著,你收拾東西吧,一會兒我帶你離開,你就和孟姑娘一起去照顧九弟,再也不要回來了。」
「是。」
梅音恭敬跪地做了一拜,無論如何,她都很感謝蕭琳收留她,她是無論如何蕭琳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她終究還是個女子,身上的棉袍不算厚,一跪在地上,就更是瘦得讓人心生憐惜。
蕭琳轉身離開,衣袍上墜著的繡紋掃過梅音壓在地上的膝蓋,他踩著冷硬的地板走了幾步,卻又轉身回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二皇子蕭琳一向是說得絕情,做得也絕情,不留餘地。
可是這餘地終究還是留給了梅音,不止一次。
「你若是想留,我也不趕你走,可是若是因為我沒了這條命,以後去了地府里,也不要怪我沒有護著你,恨我,怨我。」
他也想呢,若是茹瑩可以化成厲鬼來索他的命,蕭琳願意把自己的命賠給她,可是他記得茹瑩留得絕筆信。
她不恨,也不怪他。
「那……屬下想要留下來。」
梅音抬起頭堅定地說道,她本就面相柔和,做出這番神色,更有了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來。
成碧跟著這兩人一會難過一會傷心,如今又轉悲為喜,實在是不懂得這二人唱得是哪一出,怎麼就忽然到了要死要活的地步。
不過他還是相信,梅音一定是那知心的小火爐,能把他這冷硬的主子柔軟化了。
蕭琳去探望薛妙真,眼中流露的是喜色,雖然一口一個真兒叫著,可那眼神,總像是說著:「真兒倒不如當即病死在床上。」看得讓人心悸。
薛妙真受了些風寒,躺在床榻上,床下床邊七八個暖爐炭盆百花相簇一般暖著,梅音只站在門邊上,都覺得屋內暖意如春。
蕭琳坐在床邊,一邊餵藥,一邊和薛妙真講述昨夜為茹瑩做過法事後夜裡就夢到了她,還要代茹瑩向她問安。
薛妙真強撐著病體,可是當著太醫的面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配合蕭瑜演自己的賢妻模樣,本就是鵝蛋臉削肩膀的靈巧模樣,壓著怒氣和病氣,一張臉極為難看。
「王妃娘娘染了風寒,加之心中鬱結,恐怕還需要精心調理,切不可再動怒生氣。」
梅音聽著太醫掉書袋,忽然想到,蕭琳每天也是生氣,他會不會也有些毛病呢?
「哦?若是再生氣,怕不是會有性命之憂,若是有了性命之憂,真兒還有幾年光景?」
蕭琳握著薛妙真的手痛心問道,反而把太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