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第一次這樣小心試探著問話。
蕭琳靜默不語,良久才說道:「母妃的用心,我知道的,可是我不想要什麼皇位。」
「你父皇並非不憐愛你,近來朝中的形勢瞭然,我也能析知一二,他有心廢了太子,讓你入住東宮,你會是一位好君王的。」
他笑了笑,眼睛下意識掃過遠處的梅音,隨後淡淡說道:「我想要的,從前不過是一份屬於我和母后的公允,可是這公允,無論如何我都得不到;後來想要的,不過是尊隨母后所言,自己安心快樂的活著,可是茹瑩死了,我也得不到了。」
「生在皇家是難,有這樣的父皇在,亦是註定罹難,做他穩固權力的墊腳石,九弟有心推倒他,於我而言也是解脫。」
梅妃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輕嘆了一口氣。
「母妃和九弟的用心,我都明白,若是母妃有心助我,倒不如為我想想辦法,讓我那王府得幾日安寧。」
梅妃笑道:「辦法?辦法在你的心裡,你這孩子和瑜兒像的很,有的是辦法和主意。」
後面的話她沒再說,蕭琳忘不了茹瑩,這是他的心結,她不能多言。
蕭琳任由著薛妙真鬧,不過是用鈍刀子割人,折磨她,也折磨自己從前無能為力,不能保護心愛之人。
他瞬間便明白了梅妃的用意,當即說道:「忘不了茹瑩,我也不能再毀了其他的清白女子,既然給不了一心一意,那就不要辜負旁人的真心。」
「如此,琳兒心中,便不是原本的鐵石一塊了?」
梅妃還是吃不慣中原的飯菜,起身走向窗邊,看到梅音采了一束花,做了一個草窩,將那隻貓圍在圈裡。
她見過這個小丫頭,和那個跟著蕭瑜一起走的小丫頭是好姐妹的。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那天,小姑娘怯怯的,神色驚惶,眼里沒有半點光彩,如今卻是眼中含笑,應答大方,不僅學了騎馬射箭,還懂得了一些拳腳功夫。
一個人想要換了精神,是要用心護著教導著的,梅妃很清楚這點。
「我們班茲有一句俗語,意思是越是矯健的馬兒越是要不怕勞累地駕策,我父親那輩的班茲人常這樣說,你們漢人說的便是『花開堪折直須折』。」
蕭琳不語,埋頭靜靜用膳。
「你身邊的那位成碧是個很好的屬下,你也不要責怪他,是我問了他有關你和這個丫頭的事。」
很好,蕭琳已經下定了決心,回去就把成碧打斷腿送到鄉下的莊子裡去。
「既然是花開堪折直須折,你為何讓她穿著一身男裝留在你身邊,不必說什麼她想要這樣。如此美好的年紀,女子的一生也不過是這一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