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姐兒怎麼會是郗恆的孩子?這話最初聽來似乎很是奇怪,不過可以理解為春琴恨極了郗恆,卻又難捨愛女之情,不願承認。
可是蘅姐兒分明就是春琴與郗恆之女,若是這句話是她自己否認呢,她清楚蘅姐兒並非是郗恆的孩子。
蕭琳命人前去提審春琴,蕭瑜繼續講他的推測。
「『郗恆已經死了,你們還不知道吧』,二哥不覺得這句話也十分古怪嗎?」
蕭琳思忖片刻道:「你是說郗恆之死的時間嗎?」
「是的。」蕭瑜眸色一冷,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早早想出這句話的深意。
「二哥才到易原縣,或許還不知當日情形,郗恆死亡的消息是我們率先得知的,春琴知道後整個人猶如魂魄離體,自此便終日里神情恍惚,自尋短見。」
他頓了頓後道:「那樣的絕望,不遜於曾經冬兒離我而去我的悲痛,因此我一直懷疑春琴是郗恆的人,她接近宋濟民一家另有目的,可是現在我知道是我想錯了。」
有時候,恨比愛還要長久,比愛還要厚重難測,春琴那樣難過,並不是為郗恆之死難過。
她是為自己慟哭,更是因為心中的恨意無處安放。
「她知道那個人已經不是郗恆了,所以才會說,真正的郗恆早就死了。」
房內一片寂靜,直到蕭琳手下來報,春琴被帶來了。
只是,她瘋了。
她的髮髻梳得十分嫵媚,甚至還施了不少粉黛,只是人卻沒有一絲的精氣,坐在那裡,像是從梁項之間取出了一塊陳年的朽木,幽幽爬出了幾隻蟲子,化作她沒有一絲生氣的眼珠,晦測測的望向蕭瑜和蕭琳。
當日她與冬兒交談後意欲自戕,被蕭瑜及時救下,卻還是弄傷了額角,幾日昏迷不醒,看守之人告訴蕭琳和蕭瑜,自打春琴醒來,她便一句像樣的話也沒有說過,一個人安靜坐著,吃飯睡覺沒有一樣不是乖乖聽話的。
只是,如果有一點點沒有盯緊,她就會想盡辦法自盡,這一點著實把所有看守之人都嚇壞了。
明明前一刻才吃過飯安靜坐在牆邊,下一刻就忽然發了狠,拼盡全力砸碎了碗,將脖頸沖向地上的碎瓷片,被扎得滿身是血了,卻痴痴笑著。
看守之人說,夜裡春琴會突然大哭起來,嘶聲力竭哭喊著爹娘,反覆念著一個乳名,叫做「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