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著紅蓋頭,看不見外面的情形,也無人敢上前來說話打擾,冬兒也不知道如今是幾時,是天明還是天黑,她有些餓了,又有了些困意,闔目時卻落下了兩行清淚。
她是哭了嗎?這樣可不好,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哭呢,怎麼自己一點都不曾覺察?
才想悄悄抬起手去擦眼淚,便聽到昭陽殿寢殿的大門開了,這是蕭瑜的腳步,隨後細碎的是宮人離去的聲音。
「冬兒莫不是一直坐在這裡等了許久?我還特意為你準備了許多點心,擔心你等著無趣。」
他的聲音在遠一些的地方響起,冬兒慌亂下摸到了床榻上灑滿的紅棗花生和蓮子,正擔心自己的眼淚被蕭瑜瞧見,他卻說:「冬兒怎麼一點都不急切,掀蓋頭的事不是早就做過了嗎,今日還有許多新鮮的花樣,你若是不來,我便自己吃了。」
聽罷,冬兒一秒也坐不住了,自己掀起了蓋頭,提起繁重的衣袍跑向蕭瑜,順勢擦乾了眼淚,只有撲到蕭瑜懷裡被他的手臂環緊的時候,心中一切紛擾的思緒才安然消散。
「冬兒,你現在是真真正正的皇后了,是我的妻子了。」蕭瑜用從未有過的喜悅語氣說。
「我真的等了太久了,我好想你。」
冬兒這才注意到,原來外面此時才至黃昏,想來蕭瑜又為她壞了許多「祖宗規矩」。
「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事?」
蕭瑜拉她到鏡前,為她取下鳳冠,悉心揉按額頭上被壓出的紅痕,若是早知道這樣,就讓工匠多用些心思,不把這鳳冠做得這樣沉重了。
「沒什麼,方才冬兒一直在想殿下,一直都在想的。」
「冬兒,你又叫錯了,不過沒什麼,這樣叫也好。」
蕭瑜把自己的冠冕也摘下放在一旁,又覺得不夠舒適,便將髮簪拔下散開青絲,又去拆冬兒的髮髻,冬兒擔心會侍女們閒話,蕭瑜卻絲毫都不在意。
「嗯,好吧,其實我應該記著改掉了,現在有了比殿下更好的稱呼,我再熟悉一些,就能改過來了。」
蕭瑜眼中的笑意增了幾分深沉,指腹摩挲過冬兒的唇瓣,輕聲道:「不,你若是不這樣稱呼,便沒有人這樣叫我了,有許多人能叫我陛下,可是只有你能叫我——殿下。」
「好呀,」冬兒笑吟吟地說,「那就不改了,只要沒有旁人在,我就這樣稱呼你。」
蕭瑜耐心為她揉捏肩膀,脫下霞帔吉服,可是冬兒的耐性相比就少多了,她還想著蕭瑜的話,惦記著有什麼新鮮的花樣,如此便又是中了蕭瑜的「計謀」了。
冬兒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一看蕭瑜的眼神,便知道自己又被蕭瑜拿捏在手,只是這次她還不曾苦苦求他,蕭瑜便輕饒了她,指給她看身後的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