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不在乎旁人議論,平日裡遇到上報宮人嚼舌之事,也大多寬厚處置,故而聽到假山後兩個小宮女議論自己生病之事,冬兒也並不計較,旁邊之人聲音漸大,她只打算自己離開便是。
只是祥雁不在,錦書留在宮中,身旁伺候的人聽到那些議論之語,以為皇后娘娘生氣不敢上前侍奉,可憐冬兒渾身都沒有力氣,無辜多聽了好幾句髒耳朵的話,勉強提起力氣開口,讓人前來攙扶自己離開,卻還是好心告知眾人不必理會這些議論之語,也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
只是事不隨人願,起身時冬兒身上的香囊落在地上,停下腳步等侍女拾起,卻聽那兩個小宮女提到了蕭瑜:「我看皇后娘娘撐不了幾日了,朝中許多官員家中的小姐們可都是和陛下年齡相配的,想必很快我們就有新的皇后娘娘了,我可不想要這麼一個晦氣的主子,從沒見過像她這樣多事的皇后娘娘,害得我一連幾日都沒睡好。」
「是啊,聽說她生病時還是靠在陛下身上睡覺的,嘖,一點也不像個皇后,只有那些狐媚妃子才這樣做,聽說就像從前那個宸妃娘娘一樣……」
「不過陛下真的會另立一位新皇后嗎,你們沒聽說過嗎,陛下之所以立現在的皇后娘娘,好像是因為陛下他沒法生育——」
「噓——你怎麼敢說,這件事說了可是要殺頭的,何況這些都是傳聞!」
冬兒身形一震,才接到手中的香囊轉而落在地上,她心中莫名升起一陣怒意,甩開旁人的手,欲要去看看假山後是什麼人在這裡議論不停,可是心血上涌,便覺胸中憋悶異常,唇角湧出一口鮮血,無力軟靠在侍女身上,惹得旁人連連驚呼,嚇壞了假山後的幾人,也嚇壞了遇到蕭瑜後小跑趕回的祥雁。
被擒至冬兒面前的小宮女和侍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皇后娘娘已經能下地走動,且就在假山後的小亭看池中游魚,不知有多少混話被她悉數聽了去,偏偏還將已經病好的她氣得面色青白口吐鮮血,如今緊閉雙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祥雁來不及惱怒旁人侍奉不周,只得讓冬兒靠在自己肩頭為她揉按心口,這才沒讓冬兒就此昏厥而去。
這幾日主子受了多少苦罪祥雁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好不容易身子好轉,自己才離開這片刻便出了事,何況這可是平日裡待她親如家人一般的皇后娘娘,聽罷旁人講述,祥雁又氣又恨,怒不得親手替皇后娘娘撕爛這幾個人的嘴巴。
「娘娘,陛下很快就到了,此事都是奴婢的錯,娘娘莫要為這幾個賤人傷神。」
冬兒靠在祥雁身上,緊蹙雙眉無力問道:「是我錯了嗎?前幾日,你和錦書都提醒我要我殺了那幾個嚼舌之人,我只是不想要了他們的命,如今卻讓他們議論陛下……」
「娘娘,不是您的錯,奴婢先帶您回宮吧,啊,陛下——奴婢方才遇到陛下了,奴婢是放心不下先回來的。」
聽聞陛下二字,眾人才知道大事不妙,連連哀求冬兒饒自己一命,他們也知道皇后娘娘心善,也知道陛為了皇后娘娘如何狠心的事都做得出來。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哀求聲惹得冬兒目前陣陣昏黑,祥雁還來不及讓眾人閉嘴,蕭瑜便已經帶著梁明出現在幾人身後,那幾人便不敢再有半點聲響,即便額上磕出血痕,也不敢將頭抬離石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