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窈聽話地走過去,站定。
司羨元指著面前的小圓木凳:「坐下。」
「哦。」明窈遂坐下。
司羨元剛把巾帕蓋在她腦袋上,動作一頓,低眸看著她繡著小花瓣的襖裙道:「你能不能坐好。」
明窈低頭看了看。她是很放鬆的姿勢,裙子也蓋到了腳踝,但既然他說了,她只好挺直背脊,併攏雙腿,雙手放在膝蓋上,收回露出的小繡鞋鞋尖。
這樣看起來就乖巧了許多。
司羨元握起她的一把墨發。明窈的頭髮很長,細細軟軟的,發量不少,不太容易擦乾。雖說明窈頭髮濕噠噠的就出來了,但她髮根是擦乾了的,只有中間和發梢還有些潮漉。
他有些滿意,看來她或許能避免掉這次的發燒。
司羨元用巾帕把她一頭黑緞似的長髮裹起來。他擦頭發動作不算熟練,很沒耐心,像應付差事似的,越擦越是不耐。
他有點煩了,隨便給她揉起來:「你頭髮怎麼這般多。」
「不知道呀,天生的吧。」
明窈不用自己擦,樂得偷懶,雖然司羨元很粗魯,把她頭髮拽的很不舒服,但她還是很滿意,在暖融融的屋子裡感到些許愜意。
明窈被他擦得腦袋直晃,迷糊道:「為什麼你的屋子這麼暖和。」
「地。」司羨元摸了摸她的頭髮,還是潮潮的,他頓時不想擦了,丟掉巾帕,手掌靠近她的發側,手指微微動了動。
不消片刻,明窈就發現頭髮也暖洋洋的。
她微微有些驚喜:「你怎麼做的?」
「內力。」司羨元言簡意賅,面色比先前微微蒼白了點,厭怠道:「從明晚開始讓沈大夫幫你準備藥浴的藥材。還有你的手指,抹點凍瘡膏。」
明窈聽出來他在趕人了。
她其實想再多待一會,這裡比偏房暖和很多,她感覺很舒服,渾身都懶洋洋的。
但司羨元面色不善的模樣,明窈應了聲好,識趣地起身。
司羨元招來一個僕從送明窈回去。末了又不放心,囑咐道:
「錦被不夠蓋就找蒲叔要,凍瘡膏要按時擦,姑娘家留個紅印在手上不好看。以後別再被我發現你凍著了。」
說完他甚至有一瞬覺得自己婆婆媽媽的,愈是心煩,揮揮手趕人:「本官要休息了。」
「好。」明窈眸子乖巧道,「麼麼知曉了。」
明窈跟著僕從走出門,臨走前欲要說一聲再見,回過頭去就看到司羨元背對著她往裡走,褪下朝服外袍,扯出脖頸與肩膀連接處的傷疤。
那是一個很長的疤痕,從肩膀處往下延伸至衣服里,不知是什麼刀痕劍痕的陳年舊傷,估摸能貫穿背部。但餘下皆被衣裳擋住了,她看不見。
明窈下意識回過頭去,等走出去烏螣堂院子才發現自己在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