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國宴嗎?這才寅時,天都沒亮, 他怎麼夜裡擅闖皇宮?也沒提前知會她一聲。還有,為何司羨元這般坦然, 父皇還這麼生氣?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司羨元淡聲開口道:「陛下, 我們好事好商量。這匣里裝著司府的錢莊地契和大司馬的一些手令,我全都交予公主。這是我的庚帖, 而我只要公主的庚帖,其他東西我一樣都不要。」
嘉和帝猛一拍扶手, 憤怒道:「庚帖!你敢要庚帖!你聽聽你在說什麼!把庚帖給你,今日國宴朕怎麼給麼麼相看駙馬!」
「陛下相看駙馬大可隨意,我絕不插手。」
司羨元掂了掂手里的牌令,看了明窈一眼,目光有些低沉,唇角勾著幾分薄笑,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這霸道的一瞥視線轉瞬移開,他看向嘉和帝,緩慢道:
「我只要庚帖。我也勢必要拿到庚帖。」
「你!你不要太囂張了!」
嘉和帝被氣得捂胸口,旁邊的太監公公急忙來扶他。嘉和帝喘著氣罵道:「孽障!你給朕跪下行禮!」
司羨元並無含糊,撩起袍角,背脊挺直地跪立於大殿中。
明窈聽到這裡終於姍姍明白過來。
司羨元哪裡是想要她的一紙庚帖,他動用大司馬的權勢搶在國宴前進宮,逼迫陛下交出她的八字帖。這是公主擇選駙馬之後要交換的帖子,是為「納吉」。而他旁邊私衛手里拿的木匣,大抵就是抵押用作「採納」之物。
一旦她或者嘉和帝收了木匣的信物,不得已把庚帖給他,那明窈就沒法嫁給別人了。哪怕他危在旦夕、命不久矣,她也要嫁給他。
明窈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這個人……這個人怎麼這般模樣!如此手段冷辣,無視綱常,甚至可以說不把京城那些想當駙馬的俊秀公子們放在眼里。
哪怕今日之事不成功,這件事情也會流傳出去轟動京城,到時候想當駙馬的京城少爺公子們就要掂量幾分——娶了公主萬一得罪了大司馬可就得不償失了。
可他分明是個宦官,還要這般強勢。
也難怪父皇會生氣,明窈覺得父皇沒氣死都已經算是看了舊日情面。
明窈望向他,見他直直地望過來,毫無心虛悔改的模樣。沒理由地,明窈又開始賭氣。司羨元還沒給她解釋那個美色的事情,今日就這麼先斬後奏了,他怎麼這麼壞!
這就是京城人人懼他的原因嗎?這般強勢手段,也難怪別人害怕。
從前他想把她丟出去就丟出去,現在又來要庚帖,明窈不太高興,她知道自己開始鬧性子了。她不想讓他這般容易得逞。
明窈立在嘉和帝旁邊,淡淡看著司羨元,道:「可是司大人,您不是一直想把麼麼丟出司府嗎。」
她語氣帶著點不解,在司羨元眸色幽幽地望過來時壓力稍大,但又不想弱了氣勢,道:「先前麼麼多為叨擾,大人如今稱心如意,追過來做甚?還是莫要強求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