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穗眼睛一亮,湊近,「說到這個我確實挺好奇,盼姐兒你和慶陽公主是怎麼認識的?她小時候和現在一樣不一樣?我第一回見公主時還怕她真要責罰我呢。」後來才發現池令傾不僅吃軟不吃硬,還十分護短。
「也沒幾年吧,那時候我們還都未進弘文館,只是湊巧在宮外的戲台前遇著了。不過我當時並不知她是公主,只當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出門看戲,就同她隨意說了半晌戲文。後來再見就是跟我娘入宮赴年夜宴那回了,這才知道她來頭如此之大。」周盼笑了笑,酒窩淺淺。
聞昭穗聽得津津有味,不由回想起今晨池令傾笑她專門出宮看龍舟的樣子。敢情池令傾之前也喜歡搞微服出行去看戲這套,分明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半夏,把櫻桃拿來。」她停下嗑瓜子的手,口中有些發乾,喝了口清茶潤嗓。
「好嘞。」半夏掂起食盒遞過來。
出門遊玩自然要帶瓜果。櫻桃這幾日剛熟,聞昭穗不僅做了蜜煎櫻桃,出宮前還著人拿了些新鮮的。於是乎周盼便看見聞昭穗從食盒率先拿出了兩個碗,忍不住開口:
「別人出門都是帶胭脂水粉、扇子香包,你倒好,怎的連碗都帶來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碗,這可是琉璃碗,大老遠從波斯運來的呢。」聞昭穗煞有其事介紹道,十分輕柔地將藍色琉璃碗放在桌上,半透明的碗壁刻著異域風格的花紋,質地晶瑩剔透。
「還別說,你這碗確實精緻。」周盼伸手摸了摸外緣。
「那可不,吃櫻桃就要配這樣的碗。」聞昭穗在兩個碗中都裝了一大半櫻桃,隨後澆上一勺蔗漿和兩大勺酪漿,酪香與果香交織。
「吃吧,連酪漿都是我自己調製的。」聞昭穗已端起了小碗。
這時候還沒有酸奶,只有味道更淡更稀的酪漿。聞昭穗熬了幾個晚上、換了幾次配方把最初的乳酪調成現在接近酸奶的口感,之後包好幾罐送去了長春宮。慶陽嘗過後立即往清居殿送來了上好的乳酪,讓她多做酪漿。
天氣漸熱,酪漿不能放在外頭。慶陽又大手一揮,聞昭穗便能堂堂正正將其儲存在宮裡的冰窖。
抱大腿的感覺實在美妙,聞昭穗深有體會。
酪漿與櫻桃入口,還帶著細微涼意。濃稠、酸甜、柔滑,櫻桃是上好的朱櫻,飽滿而清甜,但果子遠遠沒有酪漿來的驚艷。醇厚的酪漿酸甜適中,入口即化又回味悠長,看著似山頭皚皚白雪,吃著如雲朵綿軟順滑。櫻桃奶香一瞬間充斥口鼻,跳躍又純粹。
「郡主,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周盼放下酪漿櫻桃,表情鄭重。
「你說就是了。」聞昭穗心頭一跳,難道周盼覺得這酪漿難吃卻又不好意思提出來?也是,她可能還吃不慣酸奶。
「是我唐突,想著……日後可否有機會去你清居殿用次膳?若是麻煩便算了。」周盼猶豫著,終於說出了心底這句話。
聞昭穗光做些小食都這麼好吃,每回還不帶重樣。而且聽郡主說她在宮裡也時常自己做膳食吃,那……定然更美味了。周盼家教嚴格,可這次她實在是想嘗嘗聞昭穗親手做的飯菜,也算了卻一樁心愿。
聞昭穗一愣,隨即失笑,「就這個嗎?我還以為是什麼要緊事。莫說一頓了,你就是每日都來也成。想吃什麼提前說,我給你備好,保管你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