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噗嗤一笑,放下汗巾, 將桂花木犀油塗在聞昭穗髮絲, 「奴婢可不信您就是為了那頓午膳才去的, 為這個受氣多不值當。」
「半夏啊, 你主子我去了也不一定是受氣, 還能出氣不是?」聞昭穗把面脂玉盒遞給素馨, 意味深長道:「你實話實說,我那些差名聲中是否還有一樣不敬長輩?再細緻點的傳聞……應當就是對外祖母家的親眷十分無禮, 還時不時給他們惹麻煩?」
她之前對外界風評不甚在意, 不過聽了外祖母家的舊事和原主之前的反應, 猜也能猜到會有什麼奇怪的負面傳言。
「郡主怎麼知道的!」半夏驚訝, 手頭沒注意一下扯掉了聞昭穗兩根頭髮。
「嘶——悠著點兒。」聞昭穗吃痛,捂了下可憐的圓腦袋。
素馨笑著嘆了口氣上前,接過桂花油小瓷瓶, 「我來吧, 瞧你毛手毛腳的, 明日還是去灑掃庭院罷。」
每日聽聞昭穗與半夏插科打諢, 素馨性子雖沉穩,到現在也會偶爾開幾句玩笑了。
「猜到了。無風不起浪,如果真有這種對我不利的說法,我那外祖母家的親眷想必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聞昭穗抱著軟枕道,神色泰然。
素馨手上動作一頓,心下寬慰,郡主之前在外祖母家吃了不少虧,如今果然沒那麼驕躁易怒了。只是那些摻假的傳言和方府親眷也有干係嗎?
哎,將軍和夫人都不在身旁,郡主一個人剛在宮裡站穩了些腳跟,又來了一大家子人趨炎附勢……
聞昭穗卻另有所想,原主看不慣方家人一而再再而三覬覦將軍府的榮華,反應激烈些也情有可原。而方家人自然對原主無甚好感,暗中七嘴八舌傳著原主不孝長輩、不懂禮數,不亦樂乎地推波助瀾。
曾經瞧不上的親戚不知不覺間居然飛黃騰達,簡直豈有此理!
一旦有親戚發達後首先便想著抱大腿,面上的恭維親近少不了,可心裡的忿忿不平猶如浪濤一層連著一層席捲而來——他們憑什麼比我過得好?
只是方沁如不知內情,故而對娘家還殘留了幾分心軟。加之聞將軍忙於軍務在後宅瑣事上分不出太多精力,便給了方家得寸進尺的餘地。
嘴上說的好聽,將軍府主母瑣事繁多,便幫方沁如照看田莊鋪子,實則借著將軍府的名頭壓榨佃戶、仗勢欺人,弄得附近怨聲載道,還要聞將軍親自出手去收拾爛攤子。就因這事,將軍府還險些被御史台參上一本。
方家死纏爛打式的告饒與示弱日漸純熟,只差在菜市口大喊將軍府得了陛下青眼後便忘了舊日親家,是徹頭徹尾的嫌貧愛富之徒。
同在京城,撕破臉也不好看。聞將軍不輕不重訓斥了幾句,方家人唯唯諾諾應了,心裡卻埋下疙瘩。
很奇怪,越親近的人,恨意產生得又會更輕易。那是一種複雜的、類似那隻狼被東郭先生保護後的心路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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