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官這回是好不容易逮了由頭要壓聞家,再說了,你沒聽出來他是在給咱們下套嗎?」聞昭穗因書信一事心煩意亂,說話的語氣也算不上好。
時間倉促她看不清楚,那狗官卻一副生怕她要銷毀證據的模樣,急急忙忙又收了回去。
「啊,什麼套?」
「他們官軍人數眾多,我們本家還未反應過來,一時也來不了人。若是今晚引起衝突,就憑我們府上那些護院家丁,吃虧的還是我們。不僅吃虧,還會遂了馮知府的願落下個反抗官府、心虛包庇的名頭。我們今日先讓一步,他日證得清白,我就等著看那狗官跪著給我爹賠罪。可我爹……」聞昭穗話沒說完,聲音低了下去。
如今又在哪裡呢?還平安嗎?聞昭穗不敢繼續想。
一隻骨骼突出的手拉住了聞昭穗的手,老太太的掌心溫和,「還是昭穗丫頭看得清,你堂兄真應當多學著點,逞一時意氣有何用處?目光長遠著點。」
「老婆子看別的不准,兒孫之事心裡還是有數的。說你爹叛變,也不怕叫人笑掉大牙。書信印信皆能造假,只有人是活的、是真的,且等上一段日子,塵埃自會落定。你且先回去安撫安撫你娘,沁如所經風浪太少,遇事還沒她閨女鎮定。」祖母的話令人安定,聞昭穗回握住她的手。
「祖母……我爹真的會無事嗎?」聞昭穗喃喃。
「怎麼不會?你爹啊打仗打得兇猛起來什麼都忘了,和你祖父一個樣。兵行險著,做了將軍過得也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哪裡能一路順風順水?若是繞到什麼荒山野嶺里,莫說一個月,三個月不來信也是有的。你爹是個惜命的,何況你和你娘還都在這兒等著他,閻王也收不去他。」老太太緩緩道,目光卻落在前面的盆景。
「祖母,祖父當年出征時也會突然斷了家書嗎?」聞昭穗試圖通過找尋前輩經驗來讓自己安心。
「祖母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當時和你娘的反應差不離,或許還要更揪心。後來你祖父也都回來了,沒缺胳膊也沒少腿,漸漸便習慣了。昭穗丫頭日後可別再嫁個武將,年輕時提心弔膽得很,別遭那罪……」
天色全黑,星輝被蓋住,聞昭穗回了自己院落。
直愣愣躺在榻上許久也睡不著,她看著窗戶紙從暗色變為淺色,再到白色。還是一夜未眠。
「郡主睡得不穩,眼下青黑還是遮一遮吧,不然就太明顯了。」第二日,半夏心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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