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昭穗將扇子放在旁邊,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冊子。封面是羊皮做的,上頭沒有一個字。這是臨走前方沁如給她的,言辭神秘,讓她今晚之前務必要看一看。
聞昭穗隨手一翻,不由倒吸一口氣。
白花花的男女交|纏,翻上幾頁還有各種場景與姿勢。敢情這是一本避火圖啊!
聞昭穗的臉更紅了,給自己倒了杯清茶壓驚,鮮艷的口脂印在杯沿。腦子裡卻不由想到今晚她就要和池弋珂做冊子裡的事……
要命,不能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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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的金箔彩綢綿延,大紅喜字和楹聯把空氣也濡染出了暖意。東宮的下屬官員在門口迎客,賓客絡繹不絕,道賀聲此起彼伏。無論是朝中大員,還是誥命夫人,京城稍有頭臉的人物今日都來了。
說句不合時宜的,皇帝現在已是病入膏肓,連太子成親都出席不了,只是下了道聖旨應景。說不定太子就是不願耽誤時間,想在服喪前迎娶長寧郡主才選定了最近的吉日。眼看這形勢,日後誰能坐上那個位置已經是板上釘釘,故而東宮這場婚宴眾人說什麼也得出席。
池奕梁來得並不算早,太子和太子妃前腳已經到了東宮,二人正要去青廬行拜禮。池奕梁遠遠望見了被人群簇擁著的背影,旋即加快了腳步,卻被一道聲音叫住。
「堂兄且慢。」
是徘徊在東宮門外的池宥。
「你何時回的京?」池奕梁瞪大眼睛看著突然冒出的池宥,很是驚訝。
「昨日。」池宥無奈一笑,神色有些寂寥,與背後的鑼鼓喜樂格格不入。
「你倒趕得巧,正好和我一同進去觀禮。呵,遊玩了一大圈子,回來前也不知道打個招呼?」池奕梁錘了他肩膀一拳。
池宥沒什麼反應,拿出一個梨花木盒遞給池奕梁,笑嘻嘻道:「我心裡堵得慌便不進去了,勞煩你替我將此物送給長寧,賀她……新婚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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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人聲喧鬧,聞昭穗的團扇掩著面,只能瞧見對面之人的衣擺。禮官鄭重的唱詞中,那人俯身朝她的方向躬下脊背,虔誠而熱切。她隨之對拜,雙臂被池弋珂穩穩接住。
「禮成——」
卻扇禮本應是到新房中才能放下,可聞昭穗偷偷挪開了一條縫隙,側頭望向賓客席位。
慶陽今日穿了鮮亮顏色,雍容大方,面帶喜悅朝她看過來。旁邊的池奕烺與池令妍四處張望,你一言我一語不知在說什麼,池奕烺隨即哈哈一笑。大皇子更是顯出了無比的欣慰,像是目睹自己親妹妹成親一般,拉著崔修遠就要大碗喝酒……
爾雅詩社的人也都來了,這群姑娘們眼睛亮閃閃的,對聞昭穗悄然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一眼掃過去,便捕捉到了這麼多神態,聞昭穗嘴角上揚。
接下來還要去新房進行卻扇禮和撒帳,池弋珂隨後牽了她的手往裡走去。他握得很緊,聞昭穗勾了勾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