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眠這話一出,大家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有皺眉的,有哀嘆的,有想上前再說情的,總之臉色那叫一個繽紛。
「越大夫!請您救救我媳婦。」安靜過後,一道聲音劃破了沉默,男人擠出人群,直接跪在了越清眠面前。
越清眠治病是從不接受別人跪的,但這次他並沒有立刻把人扶起來。現在想種地的人變多了,如果他給了人好說話的印象,人人都來求,求了就管用,那他搞這個先後順序就沒有意義了,也無法為王府樹立威望和規矩。
村長猶豫了片刻,並沒有讓人上前來拉人。
稍稍後退一步,越清眠面無表情地問:「你家媳婦怎麼了?」
男人道:「我媳婦原本風濕並不重,但沒想到上個月生產完,就無法下床了。現在連孩子都抱不了,除了身上疼,頭也疼,幾乎每晚都要被疼醒。」
妊娠中病情加重的情況不罕見,因為孕婦忌口多,許多藥都不能吃。加上懷孩子辛苦,身體負擔重,原本不算嚴重的病情也容易變成急症、重症。
「你媳婦這例屬於特殊情況,我自當前去看看。」越清眠未拒絕,一般關於產婦、老人和孩子的病情,越清眠都會格外上心。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男人滿心感激。
越清眠讓侍衛把男人扶起來:「等我把下一家看完,就去你家。」
男人忙點頭。
尤平一直跟在越清眠身邊,路上向他解釋了男人的情況。男人名叫尤貴,跟尤平是堂兄弟,是尤平大伯的兒子。
尤家大伯常年喝酒賭錢,把家裡的地輸光了,還醉酒失手打死了他大伯母。在官府追捕他的過程中,他被石頭絆倒,一個沒站穩栽進河裡淹死了,只剩下當時不到十八的尤貴。
這些年尤貴一直一個人生活,雖然鄰居親戚偶有接濟,但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能幫上的不多。好在尤貴沒染上他父親的惡習,是個眼裡有活,手上能幹的。靠著外出幫人扛貨,積累了一點積蓄,回村購置了兩塊地。在旁人看來,這兩塊地算不了什麼,但在村里人看來,這就是活命的家底。無論走多遠,村裡有地,有房,就有家。
二十四歲那年,尤貴終於攢夠了錢,娶了房媳婦。又趕上年頭不好,邊關有戰事,商人不往延州來了,便沒了扛貨的活計,他就留在了村里,跟大家一樣靠種地吃飯。
尤貴的媳婦也是個能幹的,把家裡打理的井井有條,家裡地少,她就上山找野菜,再接些零活,日子過的是緊巴些,可夫妻兩個感情很是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