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四下里都很昏暗,沒有什麼光,難怪那麼冷。
唯一的光亮來自於山洞入口,也是水滴聲的源頭。
那處有人在洞口站著,擋去了一大半的光線,因而再傳到萇舟這裡時,已然是很微弱了。
那人站在洞口應當很久了,萇舟看過去時,他一動也不動,身前是康莊大道,光線耀眼,身後卻是地獄,無盡黑暗。
他融在明暗邊界,分明踏一步就能走出深淵,可他卻給萇舟一種與黑暗同行,不死不休的錯覺。
「梓狐?」萇舟試探地喚了一聲。
那人果然轉過身,逆著光,看不清神情,朝萇舟走來,「這麼快就醒了?」
梓狐給萇舟解開手上的繩索。
萇舟試著動了一下,可惜他實在沒力氣,綁著與不被綁著沒什麼區別。
那為什麼還要綁著他!
萇舟心中憤然,開口卻很冷靜,「是你將我帶出冥王大殿的?你想幹什麼?」
梓狐進了山洞後,洞口的光線得以照進來,萇舟看清了梓狐臉上的神情。
一點笑意都沒有,眼中微微挑起一絲厲色。
「這麼淡定啊,尊神大人?你此刻都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怎麼敢如此囂張地質問於我?」
眼前的梓狐,已經不是萇舟所熟知的那個人了。
如果說在冥王大殿裡的梓狐是毒蠍子的話,那現下的梓狐,就像是盯了許久獵物的惡狼。
既兇狠殘忍,又抱著一擊即中的決心。
「我原本以為,我認識的你,就是真實的你。現下看來,你和羅酉,和林稚一樣,你們的真性情,從不輕易展露,如今的模樣,才是你真正的樣子吧?」
「在妖界的時候,我還勸璵沬不要思維固化,要給你機會,縱然他口中的你不堪,但從我認識的你來看,我以為你已經改好了。是我錯了,這世間有的人,性子是改變不了的,從惡到極惡,不過是一念之間。」
萇舟那叫一個後悔啊。
腸子都悔青了。
「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你口中的極惡之人。」梓狐根本不在意,「在妖界之時,我說的話都是騙你們的。我跟著你們去妖界,本來有我自己的目的,但去妖界的第一日,我就發現冥王的態度很奇怪。」
「他在妖界那麼拖延時間,顯然不是為了找線索,而是另有所圖,很可能,他在地府一早就布了局,所以我將計就計,讓你跟著我去灰狐族,然後再教唆灰狐族反叛,這樣,你們就能徹底信任我了。」
「哈哈哈。」梓狐神情一換,笑出了聲,又換成了萇舟熟知的模樣,「怎麼樣?我演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