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班主任站在門口,有些不耐煩地沖他招招手,叫他跟同桌一起進辦公室。
後面的記憶變得吵鬧混亂,油畫裡的藍天白雲突然出現了裂痕,然後褪色,褪色,褪色....
「祝池的成績將來是穩上Q大的,你讓他跟差生坐在一起,那不是毀了他嗎?」
「我不管,你們必須給祝池換一個座位。」
「祝池媽媽,話也不是這麼說的....」
「祝池....我們不要再做同桌了。」
「那你送我的邀請卡呢?」
還作數嗎?
同桌沒有回答,唇角勾出一抹嘲諷,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辦公室,關門的剎那,祝池看見有一滴眼淚砸在了地上。
啪嗒!
筆砸在桌面上的聲音喚醒了祝池的思緒。
他將剛才沒拿穩的筆重新攥回手裡,明明現在是會熱的讓人渾身出汗的天氣,他卻感覺後背發涼。
做黑板上老師留下來的練習題時,坐在第一排的曹晨戳了戳他,向他借了支筆。
祝池沒有拒絕,拉開筆袋,把沒用過的新筆遞給了他。
曹晨沒什麼表情的接過,祝池表情空白了兩秒,目光又重新回到被自己運算的密密麻麻的草稿紙上。
如果說祝池是第一名,那麼曹晨就是萬年第二,一直沒有辦法取代他的位置。
不過,他也算是自己在這個班裡為數不多的朋友。
因為曹晨跟他一樣,也是個社恐。
不太討人喜歡的社恐。
他對每一個同類,都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
放晚自習的時候,祝池背著書包,一個人往家走。
他家離這裡不遠,所以是走讀生。
他在夜裡視力不好,有點夜盲症,所以晚上走路的時候常常會帶一個度數不高的眼鏡。
書包好沉,眼鏡框好重。
他抬起眼眸,見路上行人來來往往,有朋友,有情侶,也有被家人拉著手,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小孩,只要不是形單影隻的人,大多數都是笑著的。
他看了一會,很快又收回目光,跟這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劃清界限。
祝池的社恐不是討厭與人的接觸。
他只是逃避,只是害怕,害怕成為那個唯一不被搭理的人。
沒有人教過他這種事,他又愚鈍又膽小,交朋友什麼的,他不擅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