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她覺得若是自己害死了廠督,自己一定會接受不了的。所以這件事情,她一定要和廠督說清楚。
魏玉驟然間想起太子的話。
太子說,他不要為情所困。
這句話像是魔咒,自己背負著血海深仇,背負著使命,是絕對不能被感情所拖累。
而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陷進去了。
魏玉沉默。
他下意識鬆開了徐音,嗓音變得極為低沉。
徐音聽見他低低地嗤笑一聲:「有誰能殺了咱家?」
……徐音有些狐疑。
但是既然廠督這樣說,她便不想了。
說完這句話,魏玉的眸光卻霎時間暗了下來,他緊緊攥住自己的扳指,微微離徐音遠了些,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月光傾瀉在他髮絲間,他微微歪頭,移開放在徐音身上的目光。
他淡淡地開口:「走罷。」
徐音「哦」了一聲,似乎意識到魏玉現在心情不怎麼樣,她回過頭去,彎彎眉眼:「你放心,我也會保護你的。」
魏玉嗤一聲:「保護咱家?」
徐音點頭:「嗯!我能保護你!等我好了,誰都不會欺負你!」
魏玉覺得好笑,還是跟著她一塊笑了笑,帶她回院落。
他眼眸晦暗不明。
不會,他會控制自己。
他不可能會喜歡上徐音。自己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又怎麼會被情愛所困?那一瞬間的心動,也只不過是暫時。
想到這一點,魏玉微微舒展了眉頭,又抓緊了徐音的腰。
外頭的風也吹得冷,徐音也有了想回去睡覺的心思。她心中興奮,道:「廠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呀?」
「不行。」魏玉直截了當地拒絕。
徐音看得出來廠督有些不高興。
本來想說徐家的事情,又被她打碎了吞進肚子裡。
她低垂著腦袋,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避免讓他發現什麼端倪,隨著廠督回到了院落。
?
終於睡下,魏玉卻頻頻做那個夢。
自己家被滅滿門的夢。
血光與哭喊聲讓他心臟狂跳,弱小的他蹲在桌子下,一雙眼睜大到極致,眼淚滾滾落下,壓抑著自己不發出哭聲來。
遠處是鋪天蓋地的哭喊聲,整個魏家,變成了一個血塗地獄。
他在噩夢中驚醒,後背已然是汗涔涔,出了一身黏膩的冷汗。魏玉忍住痛苦,勉強睜開眼,呼吸變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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