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鐘過去,微信對話框顯示【無人接聽】的標籤,明月鋒一骨碌坐起身,決定出門找尋小夥伴。印寒從未像今天這般全然失去蹤跡,明月鋒害怕出現意外變故,心臟咚咚咚跳個不停,壞念頭嘰里咕嚕冒出腦海,被他強行壓下。隨便套上一件短袖,拿起手機聯繫印寒的大學同學,明月鋒只認識一個男生,那個一年前在急診有一面之緣的呂笑航。
明月鋒試探地給呂笑航發消息,對面回復速度很快,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印寒的行蹤。明月鋒急躁地在原地轉個圈,突然想起來昨天出門時印寒說要和柳美郴、王岳揚吃飯。
嘖,明月鋒舌尖抵出一個單音,他忙著出門沒顧得上詢問,印寒和這倆人有什麼好聊的。而且柳美郴……印寒這麼討厭她,居然會主動邀請她吃飯?明月鋒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急躁的心情安靜下來,轉變為更加微妙、詭異的想法,難不成是,冰釋前嫌?
好像很合理,明月鋒脫掉短袖,坐回床褥上,一把從貓窩中薅過大黃貓抱在懷裡欺負,將貓咪辛苦打理的皮毛揉得亂七八糟。
孩子大了,明月鋒想,有點私人生活很正常,他沒必要像空巢老人一樣患得患失,他應該成熟一點,大度一點,柳美郴很漂亮,與印寒非常般配。他平躺下來,大黃貓站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伸出前肢,小心地收起爪子,氣惱地用肉墊打在明月鋒的肩膀,打得梆梆響。
明月鋒鬆開手,大黃貓一頭扎進貓窩,氣哼哼地轉過身,屁股對著他。閉上眼睛,睡覺是睡不著了,明月鋒滿腦子是印寒和柳美郴舉行婚禮的場景,一想到印寒結婚自己鐵定是伴郎,氣得眼睛圓瞪如銅鈴,比大黃貓更像夜貓子。
不能這樣自私,明月鋒對自己說,印寒多去建立社交關係有益於健全人格,是好事,他應該感到驕傲。
就在明月鋒自己快把自己哄睡著,一道微信鈴聲打破朦朦朧朧的睡意,他劃開屏幕的同時掃了一眼時間,凌晨一點四十。
「餵?」明月鋒說。
「明月鋒,我是王岳揚。」王岳揚說,「印寒喝多了,你快幫忙把他帶回家。」
「喝多了?」明月鋒摸索著打開頂燈,「寒寒酒量挺大,你們到底喝了多少?」
「海量也頂不住踩箱喝啊。」王岳揚說,「而且……呃,總之你快來吧,地點我發你了。」
王岳揚掛斷電話,明月鋒點開他發來的地址,酒吧位於五道口,距離約莫四公里,倒不算遠。他輕手輕腳打開健身室的房門,印誠久的車鑰匙放在玄關處的鞋柜上,他將鑰匙揣進口袋,換鞋出門。
凌晨的五道口熱鬧非凡,燈紅酒綠,車來車往。明月鋒開著車,路過一個個十字路口,搖下車窗,沿街尋找停車位,眼疾手快跟在一輛路虎屁股後面,等它離開,立馬占上剛空下的臨時車位。
悅己酒吧,明月鋒望見靛藍色的招牌,給保安交了五十塊錢入場費,手背蓋一個圓形戳,跟隨人群踏進煙霧繚繞的大廳。北京早就不讓室內吸菸,煙霧多是烘托氣氛的乾冰,搭配昏暗的燈光,別有一番迷情風味。音樂節奏感極強,叮呤咣啷仿佛敲在耳膜上,周圍年輕男女又蹦又跳,格外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