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寒皺眉,眼神滿是疑惑:「電視裡都這樣演。」
「你也知道這是電視裡的魔幻情節,現實里只會讓人想報警。」明月鋒推開印寒,「電視裡還有抒情的背景音樂和漫天花瓣濾鏡,你怎麼不學?」
「我可以學。」印寒說。
「打住,你不嫌尷尬我嫌。」明月鋒抬手敲敲小夥伴情商含量不足的腦殼,「那種無腦戀愛劇都是為了洗錢和騙傻逼的,你這個博士能不能看點高端的東西?」
印寒很想說他早就遍覽無數文獻,古今中外,書讀五車,從多巴胺的分泌周期讀到吊橋效應,從古希臘神話讀到遠古,理論和故事看過千百遍,面對明月鋒,仍然束手無策,愚笨得像個不開竅的差生。
印寒垂下眼睫,木愣愣地站在原地,說:「好。」
「好個屁,別裝可憐。」明月鋒捏一下小夥伴的臉頰,邁步與他擦肩而過,走向廚房,「餓了沒,想吃什麼?」
「麵條。」印寒說。
「行,我記得冰箱裡有新鮮的茄子,拌個蒜,再炒盤辣子雞……」明月鋒在冰箱裡一通翻找,扒拉出來一個圓滾滾的紫茄子,「過來削皮。」
「哦。」印寒換回輕便的家居服,踏進廚房。
沒一會兒,油煙機轟隆轟隆響,噴香的炒菜味道四下蔓延,明月鋒揮動鐵鏟,來回翻炒鍋里的雞塊,他說:「這次回來,有個事忘了跟叔叔阿姨說。」
「什麼事?」印寒問。
「我奶奶去世了,我爺爺好像跟著走了。」明月鋒說得雲淡風輕,「我以為我高考那年我奶奶就走了呢,沒想到她能活這麼久。」
印寒站在窗邊,捋起袖子,觀察小夥伴的表情,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咒罵,索性保持沉默。
「前年吧,我剛到蘇州,那個叫趙連華的男人又找到我。」明月鋒說,「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聽到我在蘇州的,非要把我爺爺奶奶的遺產給我。」
「我問他我那個視財如命的小舅呢,他說我小舅纏著他要錢,他不給,推了我小舅一下。我小舅就躺在大馬路上撒潑打滾,非要訛錢,結果被一輛闖紅燈的半掛車壓死了。」明月鋒說,他關掉灶火,將辣子雞裝盤,「我還納悶當年我賣霧哀的時候,賣了那麼多錢,我小舅怎麼沒來找我,原來去找閻王爺了。」
「遺產你要了嗎?」印寒問。
「沒要,我沒見過他們,也不缺錢。」明月鋒說,「我送給趙連華了,他照顧我奶奶十來年,算是替她早死的孩子盡孝。錢不多,四十幾萬,估計老太太臥床治病用了大半。」
印寒不顧明月鋒炒菜滿身油煙味,湊過來擁抱他,拍拍小夥伴的脊背,說:「別傷心。」
「我沒傷心。」明月鋒說,「叔叔阿姨要是聽說他們死了,指不定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