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要怎样才能相信我？”李月坐直身体：“咱们都四年没见了！我就不能进步一点了？”
“药理是可以进步的！但是风格不会有质的改变！”尚志喜正色说道：“十个人针对一个症状可以开出十个大同小异的方子来！李丫头，这方子不是你开的！也不是你改的！老头子我这次来没有恶意！这个方子虽然很好，但是下药太猛，显然是出自新手！如果我猜的不错…”尚志喜看到巧儿正走下楼梯眉毛都笑成了一道月牙：“是她开的！”
“师傅…”尚志喜这么说后面跟着的人终于忍住不开口，他是尚志喜的大徒弟甄培军，今年也已经六十九岁了！是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昨天晚上他刚下班就接到了师傅的电话，说是发现了一个特别好的苗子，要收为关门弟子，要知道他师傅虽然徒子徒孙很多，但是能成为关门弟子的还不到十人！而且师傅也已经近十年没有收徒了！
甄培军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赶了过来，谁知道竟然碰到李月。他本以为师傅是在说她，想着李月虽然性格冷了些，但从小接触中医，药理知识丰富，也算勉强够格。可是…他甄培军怎么也没想到师傅嘴里的好苗子，竟然是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巧儿！他对师傅的话产生了质疑。
“怎么？你是不是相信师傅的眼光？”尚志喜没有回头，眼神紧紧的盯着巧儿，像是看着什么至宝一般。
巧儿的脚步一顿，她感觉到了尚志喜的目光，他的目光很像是那些寻参人，带着灼热和欣喜，但却少了一分贪婪和算计。让巧儿觉得被人盯上也没那么难受。
“小丫头，老头子我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不会不给爷爷面子吧？”尚志喜拍了拍边上的空位：“坐坐！”
“您老想说什么？”巧儿走到尚志喜旁边却没有坐下，只是在旁边站了：“梓思身边不能离人。”见她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甄培军眼神一凝，竟然还真的让他师傅猜对了！天啊这都是什么怪物！他五岁的时候就还只知道和稀泥，而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能开出这样的药方来！还让不让人活了？也难怪师傅会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小丫头，我知道你不想拜师，也不想声张你的医术！所以老头我只带了培军过来。”尚志喜轻笑：“拜师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头子想把自己的医术传承下去。”
“师…”甄培军还要说话，却被尚志喜一个眼神制止，甄培军知道师傅这是铁了心，可是他和那么多师弟师妹不都传承师傅的医术么？为什么师傅还要这么说？只是一个收徒的借口么？但甄培军没有悟透，一个人的时间和资质是有限的！尚志喜的医术涉及很广，收徒也很多，比如甄培军擅长神经方面，而二徒弟更擅长治疗内伤。但这些徒弟中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传承尚志喜的医术。所以他才找上了巧儿！
“传承你的医术？”巧儿冷笑：“爷爷我今年才六岁，等我到你这个岁数至少还需要七十年！七十年的时间足够我研究出自己的医术，又何必传承你的？”
“哈哈！”尚志喜听到巧儿这么说不怒反而大笑起来，这丫头有意思！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丫头！如果你听我的教诲以你的资质，五年就能达到我现在的水平！剩下的六十五年你可以专心研究医术，使自己的医术再升一层楼！这不是更好么？我可以让你少走很多弯路，是真的在帮你！”
“让我少走很多弯路？”巧儿语气不咸不淡：“你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那就拿这份药方举例！”尚志喜捻着胡须：“你用药很大胆，也很对症！但却存在严重的问题…”尚志喜把药材详细分开给巧儿分析利弊，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巧儿虽然脸上淡淡的，但是心里却一直点头，不得不说这老头真的有些本事，他指出的不足和提出的改进方法很适用。
“还有！”尚志喜抿了一口茶水压低声音：“咱作为医生，医者仁心！怎么能往药里放黄连呢！要放也得放苦参，平喘祛痰、安神定志，更加对症！对不对啊？”
众人……
“师傅！”甄培军跺脚，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能正经点？！他这样会教坏小师妹的！
巧儿看着尚志喜，第一次感觉这个小老头有些可爱。
“咳！”尚志喜轻咳：“怎么，培军你有意见？”
“没有！”甄培军摇头，开玩笑他的这些兄弟姐妹哪个没被师傅用药理收拾过，敢有意见，他怕是好日子过够了！
“刚刚我说的记好了么？记好就去熬药！”尚志喜又嘱咐：“别在这里站着碍事！”
“好的，师傅。”甄培军答道，他知道这是师傅对他的考验，屁颠的跑到厨房去熬药了。
“丫头我们接着说。”尚志喜继续捋着胡须：“你还想听什么？”
“你说的很好，但是我现在没有拜师的想法。”巧儿侧过头。
“刚刚我就说了！拜不拜师的无所谓，只要你跟我学我就认真教，即使你不跟我学大家相见就是缘分！”尚志喜打开边上的包掏出两本手写笔记：“这两本笔记是我这些年闲的无事，随手写的！你拿去看看，对你有益处。”
在厨房的甄培军听的直咧嘴，随手写的，师傅还真说得出口，这两本笔记可是他这几十年行医的见闻和感受，上面记录了上百种药方和疑难杂症的解决办法，价值不可估量。他们这些徒弟只有在师傅高兴地时候才能准许看上两眼，现在就这样让师傅转手送人了！而且这两本笔记都没有经过拓印，都是孤本啊！想到这甄培军更是疼的心都抽抽了起来，这老头简直是太偏心了！
“既然爷爷诚心要给，那我就收下了！”巧儿也不客气：“颍应该叫了外卖，爷爷中午留下吃个饭吧！”
“当然！”尚志喜眯眼笑道：“准备好酒了没有？”
“你岁数大了，少喝点酒。”巧儿抱起笔记打算上楼。
“不行！那可不行！”尚志喜摆手：“菜可以一日无肉，饭不可一顿无酒！不过还好老头子我早有准备！”说着他又从那个洗的发白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打开盖子：“这是我自己泡的药酒，小丫头、李丫头你们要不要闻闻，这里面有什么？”
“枸杞、当归、鹿茸…”李月皱眉：“剩下几种我闻不出来…”好复杂的味道。
“还有雪参、荷叶…”巧儿答着忽然顿住：“酒里你放蛇毒干嘛”
“闻出来？”尚志喜面露得意之色：“那你再闻闻这里有几种蛇毒？分别是什么？”
“三种！”巧儿蹙眉：“以前对蛇毒没接触过，是哪种我不清楚！但是这三种蛇毒毒性都很强，你这是药酒还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