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坐落在市中心大学城的位置,一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半个市中心就跟着动了起来,下班的白领,出来支摊的老板,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构造出一幅幅完美的画卷。
金秋十月,满地金黄,摩托车轮碾在银杏叶上冲出去,有两片叶子被刮起来,乘着风,拿漫天彩霞当舞台,胡乱的飞舞。
骑摩托的江元野眯了眯眼,从后视镜里看到带着头盔的林酒瞪大了眼,一脸哇喔的伸手去抓银杏叶。
当然没抓到。
林酒的反射弧生的十分不敬业,是那种你把他推倒了,他要在地上琢磨几秒钟,等全身骨头都疼遍了,他才反应过来你推了他的反射弧,完全没有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和毅力,甚至隐隐有些你爱推就推反正我迟早能反应过来的咸鱼意思,以至于林酒连着抓了好几下,一片叶子没抓到。
江元野适当的放慢车速,在拐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碾过树下的银杏堆,树叶飞过间,林酒林酒还是一片没抓到。
江元野亲眼从后车镜里看到了,在那一大片银杏叶中,林酒的两只手抽风了一样的抓抓抓抓抓,然后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银杏叶。
很好,菜鸡人设没崩。
林酒似乎也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他觉得自己的手被封印住了。
直到某一刻,林酒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江元野的外套后颈上夹了一叶银杏,黄橙橙的,大概是在刚才飙车的时候夹上的,让林酒一时间都不知道感叹什么好。
手不如衣是什么感受?
谢邀,人在鸟上,刚被打击。
最终,林酒还是从江元野后脖颈上拿下来了那一枚小小的银杏叶。
叶子很小,金黄金黄的,很讨喜,林酒拿两个手指头捏着,想学电视剧里面那些主角们吹叶子,但这片叶子得来不易,他又舍不得吹掉,所以捏在手指头上,一边吹一边抠抠搜搜的捏紧,生怕一不小心吹掉。
江元野见他抓到了就不再撵银杏叶堆了,碾多了呛脸,一股子灰尘味儿,他眯着眼一路开车回了江家。
他们到江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擦黑了,靛蓝色盖住了姹紫的云,在天空中形成了浓墨重彩的画,太阳已经落山,余晖都看不见了,月亮登场,星空闪烁,江元野把摩托停在别墅门口,带着林酒下车回江家。
进江家门的路上,江元野还在肚子里揣摩了几句台词。
之前江父所说的带林酒去参加集训的事儿,郑重其事的提过一次之后突然就不提了,也不知道江父到底在想什么,他不急,他儿子急啊!
江元野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耽搁了,就想办法把林酒诓回来,林酒性子软,见了长辈说不出重话,江父又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嘴,江元野说不出来的话,忽悠不来的人,轮到江父这里轻而易举。
把亲爹当刀使是什么感觉?
江元野:爽,就是爽,没别的。
江家别墅灯火通明,里面很热闹,江元野看见灯光的时候还微微蹙了蹙眉。
他们家虽然偶尔会来些客人,但很少有这么大的排场,江父不喜欢外人到他们家来,他们家院子里进一只鸟江父都觉得自家的地被脏了,更别提来这么多人了。
江元野想归想,但进门的动作没慢,可当他一只脚落下来的时候,门口的保安却突然上来拦了一下。
大少爷。保安脸色有点为难,在江元野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林酒后跟过来,手里还拿着那片银杏叶,没听到,他凑过来的时候,正看见江元野沉着脸往回走。
江元野高兴和不高兴都是写在脸上的,他高兴的时候是个你爹今天高兴的反派脸,不高兴的时候是你爹今天要杀人的反派脸,十分好分辨。
怎么了?林酒问:不找叔叔了吗。
不找了。江元野对着林酒硬不起来,他挤了一丝笑说:他在忙,回头再说,我送你...带你出去吃点东西,晚点再回来。
林酒好糊弄,江元野说什么他都信,就算是觉得有一点不对劲儿,但他也不会去想第二遍,小脑袋十分简单。
眼看着俩人又跨上了摩托,都要骑走了,旁边的保安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在这儿守着了,今天真要让林酒和江元野进去了,可就闹大了。
摩托在原地换了一个方向,江元野才要行驶,突然间听见了一阵尖声的呼唤。
元野,林酒!
林酒脑袋上带着头盔,江元野的头盔是特制的,党风片很厚,外面的动静听得不真切,林酒戴头盔还戴歪了,他们俩头骨不一样,林酒正在努力调整,顾不上回头,完全没发现后面有人。
江元野没戴头盔,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一惊,瞥了一眼后车镜,就看见林艳秋穿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从远处往这边跑来。
江元野心口一滞,从胸腔里冒出来一阵凉气。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摩托,反手抓住了林酒的手。
林酒手里还攥着一片银杏叶呢,他现在还没丢,被江元野抓了一下,林酒茫然的看了江元野一眼。
闭眼。江元野做了个嘴型。
林酒乖巧闭眼。
江元野一脚轰上油门,当自己没听见,直接轰了出去。
管他们那帮人折腾成什么样,今天晚上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撕了另一家人,都别想扯他和林酒进去。
第46章 孽债
摩托车开起来的时候, 林酒还在摆弄他脑袋上的头盔。
江元野这个头盔特别重,压得他肩膀都抬不起来,又很闷热, 十月的天气硬是闷得他一脑袋汗, 他想拿下来, 但江元野轰的一声冲出了摩托,冲出去的瞬间林酒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了一下,赶忙抓住了江元野的衣服, 堪堪稳住。
他怀疑江元野想把他甩下去,但他没有证据,而且他两只小手指头捏了一路的银杏叶也甩丢了,气的他抓着江元野的外套晃。
江元野一路开出别墅区, 钻进了别墅区外面的一个园林里,骑着摩托冲进了花坛里, 挑了两颗大小合适的树,一脑袋扎进中间,他俩四周都是树枝,停下来后,他才停下来回头看林酒。
因为摩托是一头扎进来的,所以林酒的头盔还被一个树枝抽了一下,虽然没抽到他的脸上, 但也在头盔上抽出了啪的一声响,让林酒打了个颤。
深更半夜, 骑摩托开到两个树木之间, 还一头扎进枝桠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棵树如何得罪他了呢!
人家只是两颗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大树啊!
江元野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正常人完全无法揣测啊!
躲到了一个有遮挡物、比较昏暗、距离江家比较远的私密空间,江元野才算放下心来,回过头看林酒。
他肚子里的话纠缠在一起, 话头和话尾之间都打着结,一句勾着一句,让他不知道先说什么好,总觉得每一句话都应该先出来。
他耽误了这几秒钟的抢占先机的功夫,林酒已经摘下了脑袋上的头盔了,头盔太沉,把他的头发都压得扁扁的,他把头盔厚重的举起来,费劲的搁在自己和江元野之间,喘着气说:这两棵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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