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心魔入侵的征兆!
顾不得想为什么徒弟会这么早产生心魔,尝泽立刻给楚念输送灵力,体内的邪气遇上温和的灵力仿佛就像遇见了天敌,一触即散,消失个干净。
好一会儿,楚念才慢慢平静下来,眉间红光退去,他猛地睁开双眼,红色眼眸聚焦,正好与黑着脸的尝泽来了个对视。
体内还残留着他人的灵力,不用想就知晓,是师尊把他从心魔那里拉了出来。
半晌,弟子吵醒师尊了?
尝泽怎会与他计较这些,再说楚念,明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他的情况却还用他话掩饰,难道说跟他坦白就那么难吗?盯着楚念,他没有理会这个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低声询问:实话告诉我,心魔是什么时候的事?
话语刚落,楚念表情一滞,回视他,眼里的光被阴霾覆盖,声音也渐渐发颤,轻声道:师尊,你曾说过,我是清竹峰最有天赋的弟子,可是如今弟子有辱这份夸赞,身为半魔而今又生了心魔弟子、弟子
够了!
满心羞愧无颜被一声厉喝止住,话语声不得不停下来,定定地看着眼前愠怒的人,等待着审判。
眼看刚哄好的徒弟又莫名其妙地开始钻牛角尖,尝泽气闷不已,脸上神色也冷了下来,他直视那双红眸,道:楚念你听好了,你的身世我并不在意,是人是魔也不重要,好坏更不是依据种族来划分,我只看为人。再者,心魔是在修道之人中出现概率十分高的东西,即使一旦有了,也可以找方法克服它。
所以,你不必羞愧,为师当年也生了心魔,这没什么奇怪的,只要能及时克服它
那万一克不住呢?又当如何?
楚念一口打断他没说完的话,表情认真地问道,一双红眸却暗沉沉的,像是能把吸人进去。
尝泽被徒弟的眼神盯得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才多大?心魔才多久,怎会克不住?
没想到他这话一出,楚念眼变得更暗,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再过几日弟子便可成年,师尊不必再拿弟子当小孩看。
尝泽睨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是啊,要是个大人了,所以都把事藏心里窝着不告诉为师,遇见事了第一时间就开始自我愧疚不自信,还跟为师转移话题。
他不等楚念接话,继续道:你师姐舒俏说你是个爱藏事的性子这真没错,不问你啊你根本就不会跟任何人提
所以我只问最后一次,你若还是打算不说心魔是怎么回事,今后你便不必再来见我。
他作势要下床,而楚念不曾料想尝泽竟会说出这样重的话,放在身侧握着拳的手指抽了抽,连忙伸出去把人拉住,急道:师尊师尊!我说,我说!
尝泽顺势收回腿,微微点头,你说。
楚念虚虚地松开手,表情一度带上挣扎,好像接下来的话让他十分为难,难以启齿似的,而尝泽看不出来他在纠结什么,只能耐心地等着。
终于,在他等得眉又皱起的时候,楚念才又拉着他,简短地道:是为一个情字。
还以为是为了什么大事才导致的心魔,结果是一个青少年都有的烦恼。可转念一想,顿觉这个还是有些严重,普通的情也不至于纠结困顿到产生心魔的境地啊。
尝泽说出他所想的,是舒俏?
想想这几年楚念跟舒俏的相处,小冰山在他人面前总是板着个脸,像欠他似的,也就只有舒俏能在他面前说笑,才有可能被回赠一个笑容。这样的差别待遇,简直太像日久生情系列,可是最近舒俏才与杨添成了亲,可知对楚念是郎有情妾无意
他兀自地猜七猜八,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但在下一刻却被楚念否定了个干干净净,不是师姐
尝泽飞转的思绪顿时卡机,疑惑道:那是何人?除了舒俏,他没再见有跟自家徒弟走得近的其他异性。
除非他徒弟不是直的。
稍微为这个想法囧了一下,尝泽内心开始狂扇自己巴掌,别想着自己是基佬就觉着别人也是啊混蛋!
结果,就在他把脸扇肿的时候,楚念出声了,他压低声音,冷静道:对方是个男子。
尝泽:扇错自己了好后悔。
他眨了眨眼睛,男的?
楚念头一点,眼睛凝视他,道:师尊说过,不歧视断袖龙阳。
尝泽想起这话自己确实说过,他也点头,你便是纠结这个问题,就把心魔都给纠出来了?至于吗?
楚念道:因为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不会喜欢我永远都不会。
尝泽呵了一声,提声道:先别急着气馁,你便告诉为师是看上了哪一峰的男弟子,好让为师心里有个底,也好想办法替你克服心魔对了,你可把心意告诉那人了?
他话音一落,楚念便哑然失笑,摇头道:不曾。如此禁忌的感情,他怎敢说出口来?
尝泽一拍床沿,道:你既未曾告诉他,怎知他不喜欢?
楚念道:弟子就是知晓。
尝泽吃不准他徒弟是不是在赌气不说,只得侧开身体下床,楚念见状,手臂一拉,急道:师尊欲往何处?
尝泽呵呵一声,去外屋睡。徒弟都不愿跟他说实话,他在这里问东问西也没意思,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心魔被他暂时压下去了,楚念还能睡几天好觉。
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整个人就被人从后背死死抱住,尝泽动了动身体,不明白徒弟什么时候有了撒娇这个技能,放开。
楚念的气息喷在他耳边,不放。
尝泽深吸一口气,压下莫名涌上来的心跳,正要发力,只听得楚念低声细语道:弟子可以说只是师尊要先向弟子保证,听完后不生弟子的气。
要求还真多啊楚小天使,到底是谁要除心魔?
放松绷紧的身体,他保证道:好,我不生。
身后人的呼吸渐渐加重,听得出情绪十分紧张,而莫名其妙的,尝泽觉得他自己的心情都随着楚念的节奏被带得有些紧张起来。
他赶紧自我内心扇了几巴掌冷静下来,楚念的手在他腰间渐渐收紧,闷着声音道:师尊可还记得上次与梵修在这里所说的话?
尝泽不懂他徒弟是不是又要转移话题了,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道:记得,怎么?
楚念道:弟子那时问师尊,所说话语是否为真,师尊只说有真有假弟子想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尝泽一愣,心说这又是一个自己挖坑自己填的梗,这有什么用?为师现在是在问你还有,放开。这样抱着你不觉得很别扭?